第七章

翌日清晨，两人都提早来到警局，因为周天放假的缘故，所以警局只有一些值班的人。方天见到苏杭之后，干脆直入主题。
“今天的事情不多，先去案发现场看看，然后找李周建谈话，大致如此。”
苏杭闻言，觉得方天的安排挺合理，轻轻点头。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没事，活多不多无所谓。”
从某种角度而言，方天其实是更愿意一个人行动的，因为他习惯一个人行动，但苏杭是曹华指定要他带的人，如果什么事情都不带上她，曹华那边不好交代。
方天也象征性地点点头，开上警局里空闲的便车，带着苏杭一起前往犯罪现场——李周奕的租房。
苏杭虽然刚毕业，可毕竟是今年的警校第一，自然也猜得出方天的一些意图。
“咱们今天去犯罪现场，是要找凶手逃离现场的方法吗？”
方天点点头，虽然苏杭到现在还没有什么惊人的表现，但貌似脑子也不是用来装水的。
“没错，凶手一定有一个逃离现场的方法，不然逻辑上说不过去。”
苏杭也思考过这一点，即便她不想被方天小看，即便她知道方天心里肯定也思考过，但还是忍不住表达自己的疑虑。
“可你有没有想过这种可能，凶手根本没有逃离现场，或者说凶手其实就是李周奕？他杀死唐玲很有可能是一时冲动，然后自己伪装成受害者，企图瞒天过海？”
方天微微一愣，一时间，他又决定收回刚才对苏杭的评价，她的脑子只适合装水，但碍于曹华的面子，他自然不好直说，只得解释道。
“即便是李周奕所为，现场也一定有可以让‘凶手’逃离的方法，不然李周奕将防盗链挂上，完全是在自断后路！试想一下，如果将你和死者关在一个密闭的房间里，没人可以进去，你们也出不来，第二天打开房间发现死者被刀捅死，被害者也没有自杀倾向，你能告诉大家这事和你没关系吗？”
苏杭似乎明白过来，方天的话不无道理。
“换言之，防盗链之所以会挂上，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凶手为嫁祸给李周奕而故意将现场伪造成密室。二是李周奕就是凶手，但无论是哪种情况，现场一定有一种可以让‘凶手’逃离的方法，让这一切看上去像是栽赃陷害！”
方天点点头，他总结出来一个经验，苏杭的脑子是时好时坏的，有时候感觉她有点傻，但有时候方天感觉她的思维能力也不差。
“没错，总而言之，无论是李周奕的自导自演，还是李周建的栽赃陷害，更或者有其他凶手，房间内都应该有一条让凶手在行凶后可以离开的路！”
苏杭忍不住偷笑，她这才发现，方天其实一点都不高冷，甚至脾气还很好。方天也不是所谓的话题终结者，至少在讨论到案情的时候，他比谁都能说会道。
“真厉害，不愧是警校的天才，江海市第一刑警曹华的亲传弟子，看你这自信的模样，凶手逃离的手法应该很简单吧？”
车子行驶到目的地，方天也找个地方将车停下来。
“不好说，可能凶手并不认为我们警方能找得到，但整间房只有两个出口，大门和阳台，仔细找一找，总会有所发现的！”
两人用警局带来的钥匙将门打开，地上的血迹已经完全凝固，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血腥的味道。
方天蹲下来查看一下防盗链的情况，当时情况紧急，警察破门时采取的是强硬措施，换言之，门是被强行踹开的。
结合同事拍下的现场照片来看，防盗链应该没有动过手脚，方天又将防盗链简单地装好，考虑到苏杭的手比较小，方天决定让苏杭试试能不能从外面将防盗链挂上。
但可惜，这种防盗链比较特殊，苏杭试过很多次都没成功。这倒是在方天的意料之内，如果一条防盗链可以从门外挂上和取下，那也确实对不起防盗链这个称号。仔细检查防盗链没有异样后，方天站起身来拍拍手。
“既然问题不出在这里，那凶手只能从阳台逃离。”
李周奕的房间位于五楼，事实上，苏杭觉得从阳台逃离的可能性比从正门逃离的可能性更低，但考虑到目前只有这一个调查方向，苏杭决定先听听方天的看法。
两人来到阳台，房子的款式属于比较老旧的一种，阳台上有一些盆栽，加上李周奕貌似并不是一个很勤快的人，所以阳台有很多地方都有泥垢和青苔。
阳台上的视线很开阔，方天上下打量两眼，凶手直接从五楼跳下去生还的可能性为零。如果凶手要从阳台逃离现场，只能是从这边的阳台到另一家的阳台，这是唯一能逃走的方法。
方天在阳台的边缘仔细搜寻，希望可以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同时也想起昨天苏杭走访附近民众的事。
“你昨天走访的时候，案发时间，这周围的几户人都在家吗？”
苏杭仔细回忆起昨天走访的经过。
“并没有，这栋楼的租客大多是一些外来务工人员，有单独一人的，也有拖家带口的。案发之时正好是周六，很多工人都没有双休，所以在上班！而据我调查的情况，楼上是间空房，没有人住，楼下和右边都有人在家，但没有搜查到有价值的信息。但左边这家，租客是一个人住的，而且案发时他还在工作，并不在家！”
方天眉头轻挑，因为在阳台左边的泥垢和青苔上，他发现一个很轻微的痕迹，轮廓有点像不规则的长方形，貌似是有什么重物压在上面造成的。
“如果直接从这个阳台跳到左边的阳台，有多大的几率会摔死？”
苏杭目测一下两个阳台的距离，忍不住咽咽口水。
“这种距离，即便是成年人也只有在平地助跑起跳才有可能跳过去，直接踩在阳台边缘跳的话，估计会被摔成浆糊！”
事实上，方天也是这么认为的，他看向左边的阳台。
“如此看来，凶手一定是借助某种工具逃离到左边阳台的，我们去拜访一下左边的兄弟，应该会有收获！”
苏杭微微一愣，她并不是很理解，方天没有去走访，怎么知道隔壁是一个兄弟？而且他怎么知道对方现在在家？
直到苏杭看到阳台上还在滴水的衣服以及一条大红裤衩，苏杭这才明白过来，当下投出一个厌恶的眼神。
“哇，我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