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秦时明月、月半弯

三天后，第一炉铁水出炉，转炉是刘大成根据王勇的描述设计出来的人力转炉，没办法，虽然二人都是二十一世纪的顶尖科学家，但是毕竟在二十一世纪，也不需要顶尖科学家去亲自设计一个高炉和转炉、电炉进行炼钢，大型炼钢厂的技术迭代可能比科学家坐在实验室里冥思苦想还要快一些。
王勇对于转炉的理解，只是课本上的知识，几年前去全球最大的炼钢厂参观过二十一世纪最先进的炼钢技术，全自动化炼钢，整个工厂只有一个人，负责开关机器，早已不是转炉炼钢了，那些炼钢的技术，钢铁出炉后能够达到最合适的铁、碳配比，根据不同的行业用途，能够也练出不同硬度、柔韧度的钢。
而且在二十一世纪，钢的用途太多，所以炼钢厂的技术也越来越先进，虽然是同一个炼钢厂，但是他们出品的钢材中，用于乐器的钢弦和用于桥梁房屋的钢梁，都不是同一个技术出来的。
王勇主业是化学家，材料学是副业，跟没有亲自去参与过钢铁的冶炼，所以一切都只能凭借学习到的理论知识去设计转炉，希望能够成功的冶炼出还能符合这个时代的技术要求的钢铁。
为了运输从高炉出来的铁水，刘大成又说服了工匠们打造了一个百炼钢的桶，第一次试制钢铁，没有放多少铁矿石，铁水熬出来后，只装了小小的一桶，大概三十多公斤，转炉外壁也是用百炼钢制作的，内部敷上了耐火泥，顶部是一个钢管，就是用王勇吹玻璃的钢管改造的，钢管一端伸进小转炉的内部，另一端接着十多个鼓风机，鼓风机的出风口全都用风干后具有弹性的猪肠子连接到一起，然后最后汇总到钢管中。
二十一世纪的转炉炼钢法，吹氧枪里面是喷出的超音速纯氧，在秦朝，能够吹如空气，就已经很厉害了，别考虑氧气了，更别提超音速纯氧了，王勇在设计小转炉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没办法，那就尽量多吹如空气吧，至少空气吹进去的越多，氧气含量也就越多。
提调铁水的行车是用木头做的，做的很高很大，以保证一千七百多度的铁水不会对木质行车造成影响。
一步一步的挪动，铁水桶终于到了小转炉旁边，王勇怀着激动的心情，发号施令，铁水桶的底端有一根青铜的锁链连接着，青铜锁链的另一端有个墨家的匠人拉扯着，缓缓的，炽热的铁水开始涌入小转炉。
十多个鼓风机后面的大力士都开始哗啦啦的抽动鼓风机，大量空气从钢管涌出，吹在铁水上，铁水瞬间开始冒出火花，哔哩啪啦的像放烟花一样。
几十公斤的铁水，不用两分钟就全部倒在了小转炉内，鼓风机还在呼呼呼的吹，小转炉已经从倾斜的状态被调整到了直立的状态，所有的调整动作都依靠青铜链条拉动，王勇、刘大成带着匠人们离开了三米多远，依旧能感受到转炉里散发出来的温度。
没有测温计，王勇只能凭时间上的感觉了，转炉还很热，王勇便发出号令，准备倒出钢水，转炉的另一侧有一个百炼钢桶，就是用来接钢水的。
就在这一刻，事故发生了，整个转炉裂开了，全部的钢水倾泻而下，全都洒在地上，全部围在旁边的人，下意识往后撤退，还好只有几十公斤的铁水，而且在实验前，刘大成已经让璞玉安排人准备好了几大桶水用来做冷却，为的就是应对突发情况。
见炽热的钢水洒落在地上，刘大成感觉命令将水洒在刚水上，冷却钢水，几大桶水泼上去，瞬间冒气了蒸汽，仿佛一团蘑菇云向天空飘去。
璞玉在王勇身后，情绪激动的问：“怎样了，发生了什么？成功了吗？”
王勇摇摇头，没有说话。
远处的一个哨塔上，章邯也站在上面朝这边看，远远的也能看到王勇摇了摇头，章邯便也猜出了八九分，然后自己从哨塔下来，会自己的营房去了。
围观的民夫已经散了，只有墨家的匠人们和璞玉陪着刘大成和王勇在这里等，他们在等所有设备完全冷却，以检查问题出在哪。
赵云荫也从远方哼着歌走过来了，她本来刚才就想过来，但是看看围观的人太多了，便回去了，想着回去等王勇他过来通知好消息，这一等便等了一个多时辰。出营帐一看，围观的人都散了，才决定走过来亲自看看。
王勇正蹲在地上思考，地上的钢铁已经开始凝固了，显现出铁块的样子，但是肉眼可见的掺杂了很多的杂质，王勇试图用手去碰一下，但是却感觉依然有很高的温度，便把手给缩了回来。
赵云荫问：“怎么样？成功了吗？”
王勇没有说话，而是璞玉说：“没有成功，正在检查！”
王勇和刘大成一直沉默着，又过了一会儿，地上的钢铁已经冷下来了，二人找了一块肉眼看上去比较上等的铁，架在大石头上，然后找了一把大铜锤来敲。
敲一下，发出了“叮”的金属碰撞声，一连敲了二十多下，那块钢铁终于断了，然后王勇嘴角露出了微微的笑容，对刘大成和璞玉说：“方向大致正确！”
璞玉不知道他们说啥，但是见刘大成也笑着点点头，然后说：“让卫武们继续想办法改进吧，方向对了，就有希望！”
赵云荫笑了笑说：“你看嘛，不试一试，你们连方向对不对都不知道，现在试过了，至少知道方向是对的呀！”
王勇朝着赵云荫笑了，然后说：“云荫，晚上我带你去看星星！”
赵云荫收敛了笑容说：“看星星？我在哪不能看星星，还要你带我去看！”
王勇说：“不一样的，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