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男子

石洛栖没进船舱，他在外动了几下手指，指尖淡淡光晕围绕，随即安静的空间出现几声轻哼，王迎春醒了过来。语蓉要的是她的苏醒，他没必要再看那骄横的女子，更不想装作大夫触碰胆敢对她出言不逊的人。
“她醒来便是好了。”
他走进船舱对司徒末扔下话后转身离开，便撞上司徒芒，他见他刚去没多久又往回走，连忙叫住：“石大夫不是要给迎春姑娘治病吗？”
“她好了。”
石洛栖同样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待他走到船头便见语蓉满脸通红被程雨心和贺菡霞围住，也不知道她们正说着些什么，只当是姑娘家的私密话。
“语蓉，我回来了。”
他出声提醒，语蓉的脸却又红上几分，让他察觉那话的主角应是他，心中生了几分好奇，要知道他还从未见过她如此小女孩儿态。
“怎，怎么这么快，王迎春醒了吗？”
她面红耳赤因害羞说话断断续续，引得程贺二人小声窃笑，不住心里埋怨，还不是她们刚刚给她胡乱说，现在当着正主面她是无法保持自在。
“当然，我说了，只要你的要求，我就会实现。”
他轻轻一笑，妖艳勾人，仿若其本身便天生媚骨，一瞥一笑，尽是魅人，而话中的真诚又形成反差，更让其增加几分吸引力，直让当事人胸腔的小鹿疯狂起来，无法平息。
语蓉不知所措，他的话语直白露骨，他的笑，他的眼，引诱着她，让她开始不对劲，让她无法直视。她转头想向亲友求助，而她们却一脸沦陷，让她倍感无助。
就在这时——
“抱歉，语蓉姑娘，今日可以到此为止吗，我和七弟要送迎春姑娘回府，下次再请你好好游湖。”
司徒芒的声音打断这无解的局面，语蓉顿时看了过去，在他身后王迎春揉着头被司徒末扶着，她和他的视线一瞬间对上，两人立马刻意分开。
“今天打扰语蓉姑娘了。”
司徒末没再看她，说完便扶着王迎春同司徒芒下了船，她无意视线又追上他，看他一步步离她越来越远，身边最近的地方已经有人相陪，方才小鹿乱撞的胸腔平复下来，他至始至终也只是喊她语蓉姑娘，如今的她，连语蓉都不会被叫出了。
贺菡霞她们看她对离开的身影依依不舍，不禁心中叹气，只觉她是中了三皇子的迷魂汤，迷上他了。
石洛栖不知昨日的事，只当是她在意王迎春的身体，安抚道：“她没事，况且她那般对你，不必在意她。”
“啊？嗯嗯。”
语蓉本仍在看着司徒末离开的方向，听到石洛栖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连忙应道。
“抱歉，石大夫，我们也该回去了，你要同我们一起吗？”
贺菡霞看语蓉这副样子只想赶紧回去让她休息休息。
“不了，替我照顾好她。”
“......”
语蓉无语，什么叫替他照顾好她，他们只是初见的陌生人，难道他真是把她当替身了。她要喜欢他人，才不要被当成替代，可这人太过好看，太能诱惑人，让她不敢面对这种妖孽，扔下众人先一步逃上车，眼不见，心不动，她朝外喊道：“今天谢谢石公子，我们先走一步，表姐，雨心快上来。”
“现在还早啊，让我再看看石大夫——”
程雨心可不愿这么早走，可她奈何不了贺涵曦的大力直接被拖去，只留下不舍的话。
石洛栖在岸边目送语蓉离开，一直到马车彻底消失又过了些许时候，这时连画船的侍从也都走尽，此时四下无人，他仍是再左右看了一番才走到湖边弯腰掬一捧水，一手画圈一手捧水，以此为媒介，手作圆圈浮现盈盈紫光，顿时水团浮空化镜，其中一个人影从模糊逐渐清晰起来，那人身处一异常黑暗之地，连样貌都融入黑暗无法分辨清。而这片场景中惨叫声若隐若现，配上这漆黑，阴森可怖，让人不经意联想起传说的炼狱。他现在仿佛刚经历一场死生战斗，还未消散的凌厉之气直是透过水镜传来，让石洛栖周身空气都冷上几分。
他看他身后阳光和煦，眉毛轻微一皱，“你也去人间了。”
“她一定是20岁上下吗？”
石洛栖没理他，直奔主题，而他眼中却闪过一道精光，问道：“找到了？”
“没，这么多年我们一直没找到，是否找错了方向。”
石洛栖面不改色接道，他不相信巧合，以他们的力量，这么多年已经将世界翻遍，仍是没找到应是那个年龄的她。
“若他的力量深不可测，应该可以办到。”
话音刚落，他瞳孔微缩，一口黑血喷出，石洛栖顿时慌乱，连声音都带着紧张。
“你受伤了，等着，我马上过去。”
“别，他奈何不了我，你们不同。”
吐出血后男子的状况更是恶化，语气有些虚弱，他说完掌心一挥，石洛栖面前的水镜崩裂开来，化水渗入地面。
“唉，注意些，不要等她回来你又不见。”
石洛栖看着联系被单方面斩断，喃喃出声，男子的动作太快，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对语蓉的身份猜想，不过，这也表示男子目前的状况极为糟糕。他必须要加快脚步确认她是否是那个人，目前是有七八成的肯定，而要真正确定，还需要那面可以看到灵魂的宝镜做最后认证，只是......那位不知道肯不肯借。
...
...
关掉水镜后黑暗中的男子从怀中拿出一道微光，它被化作圆球的黑暗包裹，光芒细微摇晃，随时便会熄灭一般，却又无比坚强，希望的代表。男人在它的照耀下，面容苍白，薄唇猩红，嘴角有血迹余留。他手捧微光，动作小心翼翼，语气却极为坚决，他说：“不管多久，不管你能不能再回来，我会为你完成你想做的事。”
随即衣袖一挥，空间裂开一人高的缝隙，其外是一口寒冰深潭，他直接整个人坠了进去，看着远离的黑暗缝隙重合，紧握着微光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