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名总旗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看了看躺在地上哼哼的李茂芳,身穿穿着锦衣玉袍,就知道他肯定是贵人,身份不一般。明朝穿衣服也是有讲究的,锦、缎这些材质,只有官员和勋贵才能穿,别人穿了那叫僭越。
问清了李茂芳的身份,总旗让自己的手下将李茂芳抬回了富阳侯府。
这种事涉权贵和官员的斗争,他这种小人物根本不敢参与。
已经躺下休息的永平公主,听说自己儿子受伤了,赶紧起床来到了李茂芳的院子中。
看着满脸淤青的李茂芳,永平公主心里这个难受。
“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满脸怒气的永平公主看着锦衣卫小旗。
“公主殿下,我们也不知道,我们到大都会舞厅后巷的时候,世子已经是这样了。”总旗知道这种事不能瞎说话。
但这个总旗很贼,他说出了事发地点,大都会舞厅是干什么的,北平城没人不知道,这是在暗示永平公主。
永平公主多老练的一个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总旗是在暗中提醒他,她儿子去大都会舞厅,干的事情,可能也是违制的。
“周围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吗?”永平公主想问问。
“对方很专业,打完了就跑了,目前还没有线索。不过,公主殿下,我会将这件事马上跟上官禀报,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总旗处理这种事情,四平八稳,绝不能留后患,权贵之间斗争,他们锦衣卫只能收集证据,不能当裁判。等到权贵之间分出胜负来时,锦衣卫才会把证据交出来,这是规矩!
否则,锦衣卫贸然将证据拿出来,势必会得罪某一方势力,一旦被得罪的一方平稳渡过危机之后,倒霉的就是锦衣卫,又或者是直接执行的人。
这就和官员之间的斗争一样,比如工部尚书和吏部尚书有宿怨,双方都想把对方搞死,但到了这种位子上的人,都是皇帝的心腹重臣,除非皇帝动了心思,准备拿某个尚书祭天,否则双方只能天天暗中收集对方黑材料,反正大家屁股底下都不干净,等皇帝动心思的时候,再拿出黑材料来,一招制敌,制对方于死地,否则零敲碎打的弹劾,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小到一县之地,大到一国之境,古今中外,官场规则,莫不如是。
总旗本来是不知道这些规则的,但锦衣卫自从纪纲被朱棣祭天、赛哈智接手后,整个锦衣卫就开始装孙子了。
纪纲主政期间,锦衣卫何曾给过别人面子,那时候,要多嚣张就有多嚣张,看谁不顺眼就开始搜集他们的黑材料,哪个官员、勋贵屁股下干净?所以很多人都对锦衣卫噤若寒蝉。
锦衣卫当时之所以这么嚣张,也是朱棣需要维护自己的权威,毕竟朱棣是造反上台,很多人都对他心里有意见,利用锦衣卫这把刀,朱棣正好可以压制朝臣和各地官员的异心。就像当年武则天登基为帝后,任用酷吏周兴、来俊臣一样,铲除异己。古今当政者的手法,如出一辙。…
你品,你细品。
但是,赛哈智上台时,原先的建文旧臣都已经换血换得差不多了,锦衣卫这把刀可以藏起来了,于是就有了锦衣卫全面龟缩,由原来的嚣张跋扈,变成了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赛哈智还下令严禁锦衣卫陷入朝臣、勋贵、宗室之间的争斗,只对皇帝负责,不允许勾连朝臣、勋贵。
敢打李茂芳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毕竟李茂芳的身份摆在那里,正牌子的富阳侯,超品侯爷,皇帝的外孙,永平公主的儿子。随便拎起一个身份来,就不简单,普通人谁敢动他?
就算李茂芳嚣张跋扈,普通人看不惯,也得忍着,这是封建社会,所谓律法,都不是给勋贵们准备的。勋贵们犯了错,除非皇帝想动他们,否则,最多也就是扔个替死鬼出来了事,御下不严而已,这就是现实。
总旗这点道理,还能分辨的出来。
送走了锦衣卫,永平公主立即安排人去找大夫。
“母亲,是秦睿,是秦睿安排的人,偷袭的我。”从懵逼中回复过来的李茂芳,暴怒的喊道。
“你怎么知道是秦睿干得?”永平公主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他们打我的时候报出了秦府名号……”李茂芳迅速把自己被套在麻袋中,听到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永平公主就知道,儿子这顿揍可能要白挨了!如果有人想暗算李茂芳,肯定不会自报家门如果真的自报家门,就不用套麻袋,直接开打就行了。
明知道这件事是秦睿干的,但最后也可能不了了之。
“秦睿……”永平公主银牙咬碎,恨恨地说道。
秦睿就喜欢看别人看不惯他,又干不掉他的样子,如果此时他站在永平公主面前,一定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黑衣人打完了李茂芳之后,就翻过城墙,出了北平城。
“老大,我们就这么走了?”一个黑衣人边跑边说道。
“不走难道留在这里吃牢饭?”为首的一个人说道。
“老大,咱们这么做,到底为什么啊?”又有一个人问道。
“当然是为了钱!”为首的人停了下来,从怀里掏出几根金条。
给他们一人分了一根,金条有五两重,相当于五十两银子,一群人瞪大了眼睛,大买卖啊。
“老大,谁呀?这么豪气?”一个人开口问道。
“不会真是姓秦的吧?他可是北平城的首富啊!”另一个人说道。
“该问地问,不该问的别瞎操心,干咱们这行的规矩都忘了?雇主让我们说什么,做什么,我们按照雇主要求做就行了。干完活,拿钱了事。知道的太多,不想活了吗?”为首的人厉声喝道。
盗亦有道,干什么事都得讲究规矩,否则路走不长。套麻袋、打闷棍、下黑手这种事,都是下三滥的招数,大都属于泄私愤而已,雇主肯定不希望人尽皆知,雇主信息保密成了行规。
一群人听了领头人的怒斥后,赶紧点头应是。
“回去之后,老规矩,这些钱别着急花,等风声过了之后,再出来。”领头人又叮嘱道。
这种事肯定不能用自己身边的人手,秦睿不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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