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她僵硬着脖子不敢抬头，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要倒流了。天呐，她刚刚在干什么，挑衅这画卷世界中的上古奇兽吗？
完了完了，她会被撕碎的吧，一定会的吧？会被咬得血肉模糊四分五裂然后嚼烂吞到肚子里的吧？呜呜呜，好可怕，麻麻我想回家！
她怕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谁知，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刚刚吞人还吞得挺凶狠的两头怪兽忽然屁股着地坐了下去，像天下间所有等待主人摸头疼爱的狗狗一样，昂起了丑萌的青蛙头，发出撒娇的哼唧声。
何舒念觉得世界有点玄幻，玄幻得头晕眼花的，呆呆看向君清一。
君清一却露出了笑容。不是讥讽的笑，也不是懒淡无无意义的笑，是真情实感开心的笑。虽然笑意很淡，但眼中的欣喜显山露水。
“你果然可以。”
可以啥？
何舒念开始有点怀疑起来，在心里默默呼唤，444，赶紧醒醒，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偷偷给我塞金手指了？
444没反应，反倒是君清一走了过来，弯腰，欢喜地凑到她眼前：“我猜得果然没错，带你进来是对的。”
何舒念的反应是给他一个满头雾水的表情。
君清一抬了抬下巴：“让它们离开。”
何舒念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叫他们离开？”
他是不是喝多了？还是他也觉得她有金手指？
君清一挑眉：“试试。”
何舒念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试试就试试？她也想知道自己有没有金手指。
她看着眼前两大只狗？摇着不存在的尾巴，满脸讨饶撒娇的模样。她壮着胆子上前两步，拼着被吞的风险，抬手往那怪物脑门抚了抚：“乖啊，我现在没空忙得很，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再吞我了，不然我还揍你。”
说着，晃了晃自己没二两重的拳头，做出一脸威胁的模样。
两人丑萌丑萌的怪物歪头相视一眼，忽而散为云烟，消失不见。
何舒念惊了。
那么庞大的两个身躯突然间说不见就不见，消失得干干净净，如果不是身上有那臭味，何舒念简直要怀疑刚才是她幻视幻听了！
“它，它们真的走了？”
她金手指这么厉害的吗？这是什么金手指？好神奇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两个不怎么好看但也不难看的爪子，着实看不出门道。
手腕一紧，她被君清一的魔气拽着踉跄一步，他眼底压着一片诡异的兴奋，几乎是贴到她鼻子上，问道：“花魔使究竟在你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那么好看一张脸猝不及防在眼前放大，何舒念差点看得斗鸡眼，她后退半步，疑惑道：“花魔使？那是谁？”
君清一笑了，是极为尖锐的冷笑：“花舟山上满山的幽冥灵花，灵花之下压着数不尽的冥界怨魂。你说花魔使是谁？”
何舒念嘴巴张了张。
花舟山是师父发现并隐居的地方，灵花是师父栽种出来的，灵花之下的怨魂，自然也是师父埋葬下去的。
“你说的，该不会是我师父吧？”
“花舟山上，难道还有第三个人？”君清一就差在脸上写着废话两字了。
“花魔使是我师父的名字？”
实在不怪她一问三不知，花舟山孤冷寂静，一年四季只有他们师徒二人相伴，几乎没有外人闯入。师父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偶尔摘些草药下山换钱，药铺的老板唤他一声舟老翁，所以何舒念潜意识中，以为师父姓舟。
师父沉默寡言，从未跟她透露过真实姓名，何舒念小时候不是没问过，但他说，岁数大了，远离人群久了，渐渐把名字给忘了。
何舒念此前没有怀疑过师父，因为她觉得，师父没有什么理由对她撒谎，而且一骗就是十几年。图什么？
君清一见她是真不知情，笑得诡异莫测，笑道：“花魔使自然不是名讳，是尊称。魔界之中，曾有两位赫赫有名的魔使，一是本座曾经的护法，一双战天斧斩尽上神头颅，一是花魔使，能孕育无数吃人魔植，掌管魔界灵花。魔域之地，幽冥深渊，花魔使让灵花开遍两界，魔界无人不敬。但千年前，花魔使骤然无故失踪，还卷走了幽冥之地所有灵花，从此之后，销声匿迹，无人再知其行踪。直到现在”
说到这里，他露出意味深长的眼神，讥讽地看着何舒念。
何舒念脚突然软了，屁股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但她震惊得甚至都没感觉到疼，满脑子只有几个字在回荡。她的师父，是魔。
“师父是魔”她失神喃喃着，“所以山叫花舟山，所以花舟山上能孕育出稀世灵花，所以稀世灵花之下，压着无数怨魂，夜以继日地滋养着灵花”
因为那是从幽冥带出来的花，自然以跟从前一样吞食怨魂的方式滋养。
“花魔使曾与我师尊卞盈是好友，师尊身故当日，花魔使卷带灵花无端失踪。”
君清一半蹲下去，眼神逐渐尖锐：“你说，这两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何舒念被他这眼神看得一个激灵，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她有些害怕地往后仰着身子，谨慎回答道：“我真的不知道，师父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事情。你要是不信，你用法术控制我说真话就是了。”
君清一当然知道她没撒谎，否则他早就什么都问出来了。花舟山下受伤遇见她时，他就用法术控制过她。
他有一个独特的异能，至少目前为止，他没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
他可以摄心。
他的摄心术，在别人毫无防备之时，能在眨眼之间看穿对方的内心，看穿对方的杀心，也看穿对方的恶意，然后以极快的速度摄住对方的心脉，甚至能瞬间夺人性命。
何舒念当时发现他时，与他视线相对那一瞬间感觉到心脏莫名其妙的痛意，就是君清一在用摄心术的缘故。
那一眼，君清一便看出何舒念对他没有任何杀心，更无任何恶意。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当场要了何舒念性命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