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变数～

098.变数~
成长，往往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苏小姐
夜幕深沉，天边明月斜挂，云层变换堆叠，没用片刻便将方才来时路上的皎皎银光遮去了大半。
沈辙兀自挺立于车旁，亲眼看着苏觅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才慢吞吞地钻进了车里。
刚刚坐上驾驶座，烟瘾猛地泛上来，他动手在口袋里掏了数秒，找寻无果后只好作罢。
欲求未能得到满足，男人神情暗淡，默不作声踩下油门发动了车子。
苏觅家所在的小区附近谈不上喧闹，但上了公路之后仍旧稀少车流，来回的次数多了，他没开导航直接打着方向盘拐了出去。
黑色SUV渐行渐远，很快湮没在红黄相接的尾灯中，不见了踪影。
车窗摇下半扇，沈辙提了些车速，脑子里还在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一阵手机铃声突然传入了耳畔。
他懒得再去拿耳机，直接连着车载音乐接下来，操作台上的屏幕砰砰闪烁，男人垂眸一瞥发现是是苏觅打过来的电话，轻勾着唇角点击了接听。
他本想嗤笑女人一通，这才分开几分钟，就又想他了？
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内便荡起一道充斥着焦急的女声，苏觅扯着嗓子在电话那头喊着：“沈辙，你到哪里了？”
一路直道通行，路虎行驶的平稳，沈辙单手握着方向盘，听得一脸疑惑，淡淡应道：“刚上圣果路。”
“怎么了？”他察觉到电话那头女人的不对劲，径直开口问道。
下一秒，音响里再度传来苏觅急切的嗓音，“你能不能现在掉头送我妈去趟医院，我妈晕倒了。”
半带哭腔的嗓音落定在耳畔，沈辙猛地一怔，没半分犹豫，急忙开口应答：“好，我马上回去，你先别慌，等我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女人“嗯”的一声，随后把楼层和门牌号都告诉了他。
沈辙暗暗在心里默念了两遍，继续开口宽慰：“行，我记住了，别着急，我离的不远，几分钟就能到。”
一边说一边往身后瞟去，打着方向盘掉头，脚下的油门不觉间又踩下去几分。
***
苏觅曾经在一本书里读到过，所谓人的成长，往往是一瞬间的事情。
她总以为，只要她不想，这一瞬是永远不会来临的。
但偏偏上帝总是公平的，他不会偏爱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摒弃任何一个人。
她也从不会想到，自出生至今一直顺风顺水的她，会在二十六岁的这一年，真正学会长大的含义。
看到直直趴在地上的陈婧，她惊慌地不知所措，第一时间拨打了120，却被通知救护车至少要半个小时才能赶到，还好没有彻底慌了头，她立即给刚刚离开的沈辙打了电话过去。
不到五分钟的功夫，男人迅速赶来，帮着她把陈婧送去了最近的一家医院。
SUV一路狂飙，她坐在后座抱着仍旧不省人事的陈婧，眼泪不停地在眼底打着转，只恨不能立刻赶到。
除却举重，沈辙最拿手的就是车技，不到一刻钟便赶到医院，带着母女俩挂了急诊。
陈婧被匆匆赶来的医生和护士推进手术室，他们只能站在门外等着。
从家里赶来的一路，苏觅在车里一直很安静，但沈辙还是捕捉到了女人小声啜泣的声响。
他扭过头看见女人已是通红的眼眶，知道她此时惴惴不安的情绪，上前一步轻轻揽住她的肩头，沉声道：“别着急，先坐下来等一会儿吧。”
眼下关头，说任何话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唯一能做的，只是陪在她的身边。
遇到这种事情，任谁也会忍不住地在心里胡思乱想，苏觅被男人带着坐到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双手合十暗暗祈祷着，偶尔设想到一副坏结果，难以忍受的酸涩感直冲鼻尖。
她慌张抓住身前一直在安抚着她的手臂，一双鹿眸里水波泛滥，看起来惶恐又期许，她哑着嗓子，开口说话的瞬间，热泪自眼底喷涌，慢慢顺着脸颊滑落。
“我妈一定会没事，对不对？”
沈辙微微俯下身子，蹲在苏觅面前，抬手用手指轻轻拭去女人挂在眼角的泪珠，分外耐心地回应着她，眼底的柔意快要溢出来。
“嗯，一定会没事的。”
明明从男人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但刹那间，眼泪还是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砸落下来，沈辙早已擦拭不及，只得由着苏觅埋在自己肩头哭起来。
女人的面容掩在碎发之中，即使情绪崩溃也不敢发出声响，只是静静地扣在男人的肩上，身子抽搐的厉害。
她忍不住地想，如果陈婧出了什么事，那她必定也是不能活的。
等了片刻，手术室里仍旧没传来声响，苏觅微微平复下些情绪，坐在椅子上不停搓着手，眼神里是难以掩饰的慌张和忐忑。
一旁的沈辙则是一言不发地站在她的身边，男人身材颀长，目光始终未从女人身上移开。
一阵紊乱急促的脚步声自走廊另一头传来，两人闻声抬头看过去，只见一个身穿正装的中年男人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跑过来，发现苏觅身旁站了个男人也顾不上多问，直接问起陈婧的情况。
苏觅本来已经克制住的情绪再次翻涌上心尖，她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来，好不容易建设起来的坚强又瞬间在看到苏峰的这一刻轰然倒塌，她哭着喊了一声“爸”。
“我一回家就看到妈妈躺在厨房里，我怎么叫她她都不醒，我好害怕啊！”她一边说一边上前一步投入了苏峰的怀抱。
苏峰听着苏觅哭哭啼啼地陈述，拥住女人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即使心里同样也是心焦如焚，还是佯装出冷静的姿态，出言道：“这么大个姑娘了，哭什么！”
一旁的沈辙目睹着面前拥在一起的父女俩，站在一旁没出声打扰。
苏觅被苏峰这么一说教，使劲把眼泪憋了回去，重新站定身子，苏峰才注意到一直站在他们身旁的沈辙，刚想开口问身后手术室的门便被人打开。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从里头走出来，“哪位是陈婧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