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大帝之憾

月夜下，竹林水榭中，谪仙抚琴，仙子曼舞，让人如见九天仙境之景，心驰神动。
仙子如画，倾城绝世，虽然样貌稍显一些青涩，但秦岭清楚的记得，月下仙子与这水晶棺中的人儿容貌几乎一模一样，同样的美丽无暇，同样的清丽绝尘。
仙子逝去，被人葬在了水晶棺中，接引海量生命精气，亿万仙光，保持容颜不腐，甚至不惜摄取万条龙魂精华，日夜滋养，期望在漫长时光中能够让她起死回生！
会做这些的定然是那位谪仙般的男子，而能做到这些的只有古道天尊！
大殿内光晕流转，静悄悄，秦岭心中有些震动，古之大帝代表着世间绝巅，在众生的印象里都是至高至大，至强至伟的无上威严，遍寻世间无有能与其并肩者，伟岸无双。
而秦岭现在似乎看到了一位大帝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见证了一位无敌者生平最大的遗憾，就算强到举世无敌，俯瞰整个世间，也无力扭转时空，抚平曾经的伤痛。
古道天尊与他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原身可能是帝子，但他却没有任何的记忆，这令他的心情更加复杂，说不清道不明。
“嗡”
古道玉符震动，发出嗡鸣声，像是有人在呜咽，紫色光芒冲出，在空中展开一副明亮的画面，如同时光长河溅出点点水花，又如同古史丹书翻开了曾经的一页，昔日之景重现。
一个双眼灵动，脸上始终挂着欢乐笑容的少年，性格十分的乐观，就算他的资质不好，修行了三年都没能开辟道源，也依旧每天没心没肺的笑着。
“徒儿，不要灰心，不要放弃，为师相信你迟早有一天能够成为惊艳世间的大修士，师傅还等着你将来拉我一把呢……”
师傅笑的很慈祥，对他这样说道。
他不是不努力，在一个人的时候，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在默默修行，别人修行十个时辰，他就修行二十个时辰，他乐观的相信勤能补拙，付出早晚会有回报。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没有一天松懈，可是修为却始终止步不前，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同龄之人突飞猛进，一个个将他抛在了身后，他没有抱怨，依旧乐观，每天笑的没心没肺。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修行速度依旧慢如龟爬，许多同门师弟、师妹都将他远远超越，宗门中慢慢传出一些关于他的不好言论，他没有放在心上，每天笑着和其他人交流。
某一天，他在坚持不懈的努力下，终于突破了道源境，师傅很高兴，但宗门其他人鲜有为他祝贺，嘲笑、讥讽的声音反而更多了，有的人甚至当面讽刺他浪费资源，不该继续修行，但他依旧笑对。
之后的日子，所有人都远离了他，只有师傅没有放弃，始终鼓励着他，他也没有令师傅失望，乐观的天性让他没有颓废与沉沦，仍然坚持苦修不惰。
终于有一日，他的修为又有了突破，他很高兴，师傅更是比他还要高兴，不过却在他笑的最灿烂的时候，突然出手，一把擒住了他。
“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他很震惊，双眼瞪的老大，脸上全是无法置信的神色。
“不是很早就和你说过了吗，为师需要你拉一把！”
师傅笑的很开心，满脸的皱纹都堆积在了一起。
师傅将他带到一间密室，丢入一座巨大的丹炉，里面早已准备好无数的灵药，全都是延年益寿的珍品，清香飘逸。
“师傅？为什么？”
他隐隐猜到了什么，但是不愿意相信。
“为师耗费全部身家换来了这些‘阳寿丹’的灵材，就差一味药引了，徒儿我知道你孝顺，今日就是你报答为师的日子，用你年轻的血肉，来弥补为师已经不多了的寿元吧！”
师傅以往慈祥的脸庞，此时一片阴森，那一道道斧凿刀刻般的深深皱纹，如同万年老鬼在张牙舞爪，令人不寒而栗。
“为什么是我？”
他的声音在颤抖，不是害怕，而是在强忍着悲伤。
“因为你的资质奇差，就算突然消失了，也不会有任何人会在意！”
师傅的声音冰冷，让人如坠冰窖。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
他眼中的光芒消失了，心如死灰。最敬重的师傅原来才是对他恶意最深的人，一直想要他的命。
“轰”
师傅点燃了炉火，要将他炼制成延寿的灵丹。
他剧烈挣扎，但丹炉坚不可摧，逃不出去。炙热的高温欲将他的血肉蒸发，他不甘心，在求生本能之下，疯狂的吞食着丹炉内的灵药。
丰富的生命精气吊住了他的生机，坚韧的意志让他扛过了焚身的痛苦，在七七四十九日丹成之日，他仍然没有死去，在师傅打开丹炉的刹那，突然展开袭杀，一击功成，在师傅不敢相信的眼神中，逃了出去。
没过多久，宗门便发现了师傅的尸体，对他展开了大追杀，他边战边逃，拼死从追杀的同门手中冲了出去，坠入一条大河中，失去了意识。
再次醒来，他发现自己被一名年龄相仿的少女所救，但他并不觉得高兴，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令他生不如死，自那之后他性情大变，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冷漠无比。
少女很美，也很活泼，一如曾经的他，整日将笑容挂在脸上，少女见他终日闷闷不乐，板着个脸，就想方设法逗他笑，只可惜他的心里只剩下了麻木。
“哼，臭木头，死鱼脸，丑死了……”
少女每次失败都会生气，但隔天就忘了，依旧乐此不疲的逗他。
伤好之后，他悄悄离开了，正在被宗门追杀，他不忍牵连少女。
离开之后，他浑浑噩噩，天大地大却不知道该去往何处，最后在一处山谷中再次遇到了追杀他的人。
他拼死血战，手段齐出，狂力滔天，将心中所有愤懑与黑暗全部倾泄而出，但对面人数实在太多，修为实力全都不弱于他，所以即便他浴血而狂，却依旧难逃败亡的结局。
他没有解释，因为没有人会信他，全都将他当成了弑师之人。
在他已然濒临死亡之际，少女从天而降，展现出远超想象的惊人修为，再一次救了他。
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了九天仙子将他从死亡深渊中拉了出来，美的不可方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