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传闻之地谷秘境

上有三清，下有仙城，世道轮回，皆为修行，未见人界各色景，怎可碑刻无字铭？
这“地下仙城”一辞，也绝非是九小寒毫无依据、信口胡诌。
只是，当时正值年少，在清心观的藏书阁里，九小寒确实曾经亲眼看过一块来源不详、朝代无从考证的甲骨残片，就连不知活了有多少岁的师父无为子道人，当初也未能完全译出篆刻在那片甲骨碎片上面的所有奇型文字。
通过师父基于那几处的只言片语，又加上了九小寒自己对内容的理解和意会，才有了这么一个所谓“仙城”的大致雏形。
此前，九小寒也没有仔细想过，那仅仅出现在一块来路不明的甲骨碎片上的、模模糊糊的“仙城”，究竟会是怎么个具体的景象。
倘若不是，刚刚皇甫旭反复追问，九小寒甚至都有点忘记那块甲骨碎片了。
后来，貌似，师父好像是把那块碎片上还尚未译出来的部分文字，交予了十七师弟悟彦去完成。悟彦本就内敛喜钻研、对诸多失传的古字典籍都涉猎甚广。可，至于，再再后来，悟彦是否已经完全译出了全部内容，九小寒就不得而知了……
皇甫旭被九小寒口中所描绘出来的那幅叹为观止、蔚为大观的盛貌奇景而震撼到了。就光是听一听，他顿时便觉得，那个人间，简直是难以想象、几近无法实现的幻境啊！
尽管，天宫上的三清境，也都只是流传于人族的茶馆话本、坊间戏曲之中，但是，皇甫旭却始终相信，他们所生活的这一界，不过，只是生命多方轮回，在天地之间对那多舛的命运最无力抗争的境遇，罢了。八荒六合、四海之大，怎可能只有人族这一种智灵独存呢？
越是对那“地下仙城”感兴趣，皇甫旭便越来越莫名感到些许的心潮澎湃。如若是，在其有生之年内，自己可以亲眼见证那“地下仙城”先古遗迹的一番景致，也是难能可贵的啊！
“可，小三爷……这……这，恐怕，非人力一朝一夕所能为之啊……”九小寒心中暗叹，这小郡王不仅是喜怒无常的，而且更甚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呢，“更何况，那相关的文字记载，早就已经失落异处、不知去向了！”
虽然，对于那“仙城”的不完整记载，的确是被古人篆刻在了那块甲骨碎片上的，不过，然则，谁又能确定，那里面只言片语的文字，目前已经能读懂的、还有尚未译出的，究竟是真实存在过的，还是想象出来的呢？
要不是，为了自我保命，九小寒才不会冷不防地提起这些有的没的呢。
“无妨！本王，自会从长计议的！”皇甫旭若有所思着，指了指前面，“走过这条窄巷，就到了！”
“走过去了……”九小寒又是心头一紧，“会到……何处？”
“不必多言！等到了，尔等便知！”
“是！”九小寒便不再多嘴了，默默地继续跟在皇甫旭的身后。
此时，地宫之中，又只剩下了衣角蹭过岩壁、鞋底摩擦在洞底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了……
一前一后，他们二人各自怀揣着自己的心事。
皇甫旭对九小寒提到的那个乍听上去犹如“捕风捉影”般的神话传说，久久难以释怀。
他在想着：如果，以己之力，真的能够在这空间偌大的蚺帝墓穴之中，建造出那样一座传闻中的“地下仙城”来。没有皇权贵胄、没有世俗纷争、没有战火硝烟、没有灾祸疾苦。众生平等，田园牧歌……那该多么美好的世界啊！
如果，有了这一处净土，就不会再有和他一样机遇的人，自打从小记事之时起，自己就每日每夜地殚精竭虑，他害怕因被自己的亲大哥怀疑有夺嫡之心，而不得已常年装病、久治不愈，就好像是整个人五脏六腑都快要烂掉的“痨鬼”似的，活得一点人样、一丝乐趣都没有。
为了委曲求全、为了保住小命，皇甫旭也确实是各路招数无所不用其极的，在随时躲避着大哥可能突然对他痛下杀手的风险——因此，这一点上，似乎，九小寒刚刚对他态度的转变，从好不配合到阿谀奉承，倒是有些和他相似。所以，他才会对九小寒有那么一点点另眼相待。
皇甫旭完全可以将九小寒继续关在那个死囚铁牢里的；然则，他并没有那样做。他有点喜欢上这个能够顺势而为的九小寒了。尤其是，这古灵精怪地小修儿，又总是能够动不动就说出一些他闻所未闻的东西，总会让他油然而生出一种眼前突亮的惊喜感，仿佛就像是在这个地宫深处可以帮他照亮黑暗一隅的夜明珠一般。
一直以来，皇甫旭原本就无奈于自己明明排行老三，却自打刚一出生后就被身居边关要塞、义安郡城主的父王所独宠，他始终都搞不明白，父王膝下的子嗣那么多，所有儿女共有九位。父王最喜欢哪一个不好，就非得死乞白赖地偏偏专宠爱自己，不可呢？
甚至，皇甫旭时而产生怀疑，甚至产生过某种错觉，就是另外的八位兄弟姐妹，好像都不是父王所亲生似的。
都说，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更何况是，普普通通的人呢！
怎料，与皇甫旭同为嫡亲所生的大哥皇甫卓，天性狭隘、心怀妒忌，他与下面的七位兄妹的关系都十分紧张，最看不顺眼的就是自己的三弟弟皇甫旭。反倒是，唯独喜欢最后那一位庶出的九弟弟皇甫翊。
在皇甫旭看来，九弟与大哥年纪相差最大、而且又是庶出，本就身份卑微，更不得父王的喜爱。由此，相对而言，九弟对大哥嫡位继承权的威胁是最微乎其微的。甚至，大哥有意将九弟逐渐培养为自己的同盟。
尤其是，当儿时那一次，约莫是六、七岁的那一年，皇甫旭跟着大哥皇甫卓，一齐随他们的父王来此地狩猎。
由于，意外坠入大哥当时提前设好的陷阱，皇甫旭摔晕醒来之后，便误打误撞地第一次来到了这地谷秘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