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青鸢,住在京城最有名的妓馆“满春院”。
虽然才出台几个月,但凭借模样标志,我很快就在一众姐妹中脱颖而出,隐隐有赶超【红娘】成为花魁的势头。
我的顾客不少,但最有特点的还属【李安】和【王章】。
【李安】长相英俊,眉宇之间时不时流露的忧郁书生气质令人着迷,楼里姐妹都道他生了一副好皮囊,对待人又温柔,简直就是不可多得的良配。
不得不承认,对于其他人来说,【李安】的确很有魅力,深夜独处的时候除了跟我闲聊两句,更多的时间都用在了读书上。
在青楼这种快活逍遥的地方花钱读书,真不知道该说他有病还是有情。
不仅如此,【李安】临走都会再偷偷塞给我几个铜板,铜板大多有些油腻,仔细闻的话还能闻见梅花酥的香,和【李安】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按理说,我应该是喜欢【李安】的,可每次相处时,我心里总会升起一股莫名的厌恶感,想把他赶出去。好在他来的次数不多,一月顶多一回,甚至更久。
【王章】是个大仵作,长相一般,面肥肚圆,甚至有些秃头,身上总是熏着檀香。出台的这几个月以来,【王章】一直频繁地来找我,似乎是在透过我看谁的身影,这种感觉让我既难受又慌张。
因为我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醒来的时候就已经趴在了楼里走廊上,浑身布满伤痕,看样子是经常遭受打骂。
这几天,听说外面老发生一些死人案件,而且死的全部都是男人。虽然我没有亲眼见过,但也听他们描述得十分吓人,死的人大多数都被吸干了血,只剩下皮肉骨,并且身上还有多处利爪伤。托了此事的福,【王章】这几天也忙得没再来找我。
最近姑娘们的兴致不高,许是被外面的事吓破了胆,妈妈特意请了城西口的戏班来满春院唱戏。楼下早已热火朝天摆好了戏台,我从没听过戏,更是对这玩意儿有些好奇,那戏班班主倒是个热心肠,跟妈妈说是要等晚上亲把手教我。
开戏前,【李安】来了,样子却是有些潦倒,不同于往日神采奕奕。询问才知是因为外面死人,生意难做,想要赎我更是难上加难。我本来想伸出手安慰他,可心里却是又涌起了那股熟悉的厌恶感,这次我竟然脱口而出让他快滚,随后又把他之前送的铜板悉数扔到地上。
【李安】显然是被我的样子伤透了心,钱也没拿转身就跑了。直到门关后,我的心里才好受了点。随后安心拿起梳妆台上的脂粉,细心打扮,等着好戏开场。
铜镜中的人貌美如花,一双杏眼含春,烟波刘盼,我笑,她也笑;我抿唇,她也抿,整个人看起来妩媚不少。
梳妆打扮好后,我出门,发现【李安】还没走,坐在戏台下面喝酒,旁边还坐着【王章】。
我故意坐远了些,对于【王章】,我是本能得觉得不舒服,许是忌惮他仵作的身份吧。
这场戏演的是霸王别姬,戏班班主挨坐在我旁边。第一次见,我却在他身上闻到了一股恶臭的味道,不过其他人倒是没有发觉。期间,戏班班主开始动手动脚,我虽然心生厌恶,可做的就是这行当,再怎么也得笑脸迎人。
戏演到尾声,我的衣衫已经半褪,正当我思索要不要回房时,【李安】忽然冲过来给了戏班班主一拳头,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我知道【李安】是为了我,可我还是不喜他这般莽撞,忙安抚好戏班班主后,我顺着妈妈的意思扶着他上楼,回头却看到【王章】双手环胸,一脸探究地看着我。
回房后,我给戏班班主倒了杯茶,这才让他顺心不少,他还让我坐在他的腿上,说要教我唱戏的技巧。空间逼狭,我能闻出他身上的恶臭味越来越浓,浓的我想发吐。
楼下依旧熙熙攘攘,我借口说要出去看看,临走时却莫名感觉脑袋一片混沌,根本听不清周遭的声音,脑海里更是突然涌现出了【王章】刚刚那副探究的表情。
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亥时,五脏六腑透着难受,心口更是阵阵剧痛。
我不知戏班班主是何时走的,但恶臭似乎消减了不少,我打开门,发现姐妹们都回房了。
虽然楼下大厅烛火通明,剩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戏台早已被拆,估计都已经回去了。
而【李安】似乎喝醉了,趴在桌子上,酒香盖住了梅花香,仔细闻的话还能闻到一丝恶臭。
从我的角度看,只能看到他那头乌黑的长发,明明就是醉了,可我却总是觉得不踏实,青筋更是突突直跳。踉跄下楼,掰开【李安】的正脸后,我不由得吓出了尖叫,震醒了楼里的所有人。
【李安】死了!
【王章】是除我之外第一个赶到现场的,他看了眼【李安】,随即握紧我的手腕,力气异常大,怎么挣脱都挣脱不开,突然,我的手腕被他打进一张灵符,原来,他认出了我。
趁其他人没来之前,我主动交代了事情的始末,以及闻到的那股奇怪的恶臭。【王章】没有说话,直接抽出随身桃木剑,朝着城西直奔而去。
瞬间,我终于明白那股恶臭到底是什么了,是杀完人吸食血肉的孽障!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李安】会不会有可能......
满春院聚满了人,却不见【青鸢】踪影,我带着她的尸身,回到了临安道观,等待惩罚。
其实我是一只狐狸妖,也是【王章】的灵宠,前几个月,我化作人形,挣脱锁链,附身到了刚被老鸨打死的【青鸢】身上,打算好好体会这人间美妙。
对于狐狸精来说,妖媚男人什么的最为在行,为了可我却遇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李安】,人妖殊途,即使他对我很好,可他喜欢的还是【青鸢】。
女妖的嫉妒心很强,强到他对【青鸢】越好,我越厌恶他。
【王章】似乎总是对我有所察觉,所以我在他面前只能尽量收敛气息,他是临安道观的捉妖道长,稍不注意就会露出狐狸尾巴。
原以为城里死人案件是偶然,没想到真的是妖怪所为,【王章】肯定也察觉出了不对劲,可他虽法力高强,却对故意隐藏身份的妖怪束手无策,更是闻不出恶臭。
动物的嗅觉灵敏,我虽闻出了恶臭却因为害怕被识破身份没有告知,导致【李安】死去。
不仅如此,我的妖丹竟然还被稀里糊涂夺去,现在只能靠主人给的灵符续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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