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第一个碎片

曾经陪伴小红帽的护卫变成了虫蛹，转达的话语也成了空谈，德威特无法在尸堆上看到任何一个完整的灵魂，他只找到了蛹群的遗物。
一枚包裹在红布里的染血别针。
别针上的灵魂诉说着临死前最后的遗憾和遗言，里边全是对小红帽的不舍与期盼，以及信任与鼓励，也就是这时候，德威特知道了小红帽的名字——罗德莉卡。如果罗德莉卡能听到这些话……德威特心想，她还会是那副颓废绝望的模样吗？可她不太像是秘源术士，不像是能看到灵魂。
所以德威特改变了方针，他现出身形，走最直接的路，抵达了史东薇尔城的最深处。期间他见到了蛮族的女战士涅斐丽·露，两者的目的一致，而德威特也能看出涅斐丽所言都是出于真心，所以接受了女战士的援手，在城主的宝座前的广场上，见到了又老又丑的半神城主葛瑞克。
这场战斗中葛瑞克的全部言语都被认定为狂徒的梦呓，德威特用涅斐丽无法想象的速度，还有葛瑞克梦寐以求的力量，正面击垮碾碎了第一位碎片君王，而当葛瑞克的遗言在空中飘荡时，德威特却感到了因相同而产生的厌恶和同样因相同而产生的感慨——原来葛瑞克渴望的也是“回归”，卑劣愚蠢如葛瑞克，死时想的也是与麾下士兵同行。
然而这些没有意义，应尽之义难掩暴虐的愚行，德威特愿意投入的感情也就这么多了，葛瑞克归树的道路就此终结，但他还要向前。
“恭喜你，”梅琳娜只会挑选在赐福附近的时候出现，她说道，“取得了第一个大卢恩。”
“这到底是什么？”德威特发问。
也正是他提问的语气，让梅琳娜听出来她必须回答，于是独眼的少女说：“这是艾尔登法环的一部分。”
葛瑞克的大卢恩此刻黯淡无光，像一件虚幻的物品，触碰时几乎没有任何反馈，同时，有两种对立的念头在德威特心中逐渐崛起——一边，是缥缈的预感在提示大卢恩的重要性和力量，另一边，是真切的观察显示碎片就是平平无奇。
“我该如何使用它？”德威特又问。
“请先前往圆桌厅堂吧，”梅琳娜平静地说，“当你取得第一个大卢恩碎片后，想必圆桌厅堂的人们会更进一步地接纳你。”
“怎么接纳？”
梅琳娜无法回答。
所以德威特打算返回圆桌厅堂，不过在此之前，他去找了罗德莉卡，但罗德莉卡已经离去，令人意外的是他在圆桌厅堂的大赐福与罗德莉卡重逢。
小红帽摘掉了帽子，她告诉德威特自己鼓足勇气去了史东薇尔城，也感谢德威特开辟了去往城中的路，让她见到如亲人般的护卫，这时再把蛹群的遗物给她，罗德莉卡会收下，但其中的讯息她已经知晓。看来罗德莉卡在灵魂上有天赋，她选择在大赐福留下。
与上次想必，很明显的，圆桌厅堂里几扇封闭的大门打开了，几个没见过人物出现了。他见到了百智，对这个人印象不好，说话令人厌恶的程度略逊于白面具。更让人意外的是涅斐丽与百智的关系——着实让人觉得不搭配。
还有双指。
无上意志的传声筒，外形丑陋的使者，想表达含义时必须要通过解指老妪来传达消息，但双指带来的厌恶感不啻于德威特第一次见到虚空生物，两者都带来有些偏执的印象——德威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想法，但对双指，他可谈不上有信任，至于经由解指老妪恩雅解读后传递的信息，更是打从一开始就心生质疑。
“没准这是长相上带来的偏见，”离开大赐福后，德威特像开玩笑似的说道，“只是为什么是双指？为什么不是五指？”
爱丽丝顺口回答：“因为……”
“没准是分散了，”德威特赶忙说道，“也许交界地隐藏了一个集齐五指的暗线。”
“不，这种事情绝对不存在，”梅琳娜毫无预兆地现身，语气里第一次有了严厉的情绪，她警告道，“无论如何，都请不要再探究下去了，就算你们不相信双指的指引，也请不要再探索其他的东西。”
德威特和爱丽丝对视一眼，第一次意识到了身边跟着个灵体的不便——想说些悄悄话都难有机会。
“那下一个地方去哪儿好？”德威特干脆问梅琳娜，“下一个碎片……”
“圆桌厅堂的人没有给你指明吗？”梅琳娜反问。
“指明了，”德威特回忆着圆桌厅堂里的每个细节，说道，“只是其中有一个叫百智的人变脸变得有些功利，我不喜欢，即便他指明的半神的所在地没有虚假，但其中的考量肯定不会是我的利益，所以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梅琳娜像是在平缓的呼吸着，她的思绪应该也像平静的河水一样流淌，如果是德威特的问题……片刻之后，她慢慢地说：“在这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下，你是魔法师吗？”
德威特思来想去，选中了一个微妙的表达方法，他说：“我可以是。”
“那么，下一个目的地就选中利耶尼亚湖的魔法学院吧。”梅琳娜不带感情地注视着德威特，那只紧闭的眼睛上有些奇怪的纹路，这也是德威特第一次找到机会看清具体图案，但他失败了。
梅琳娜则继续说：“你的力量似乎和交界地的魔法和奇迹不同，但我想，前往黄金树脚的路上必然少不了力量的支持，如果你能在魔法学院找到新的力量，这对旅途说不定也是一件好事，而且再向北不久，就是利耶尼亚湖。”
“一个听起来比史东薇尔城平静的名字，”德威特说，“希望利耶尼亚湖的环境能好一些。”
然而就像宁姆格福有一座风暴汹涌的山丘，表面平静的利耶尼亚湖处处都是阴森的怪物，整条路线只有开头——就是走城主王座的房间出城，一直到湖边这段距离，还算得上平静，德威特还在一处破教堂里遇到了一个光头，他得知了光头的名字是托普斯，也从托普斯口中得知了雷亚卢卡利亚魔法学院已被封锁，想要进入必须需要钥匙，并且收到了托普斯想要找来钥匙的请求。
德威特敷衍过去，转头走出教堂就开始对着爱丽丝抱怨：“见鬼了，又是封印，交界地的人都很喜欢封印吗？这次我打算先去看看有别的办法没。还有这里的人也离谱，我看起来像个佣兵吗？怎么什么事都好意思让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