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金身

它不是人……
它是妖物！
当趴在牛壮实他爹背后的那个妖物睁开漆黑如墨的双眼，道观中的温度陡然间又下降了不少。
凉飕飕的冰寒感从头到脚袭遍全身，从脖颈处径直向下，一节节数着姜恒的脊椎，这让姜恒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一旁的牛壮实更是哆哆嗦嗦，环抱双臂，使劲搓个不停。
惊恐的双目不断环顾四周，似乎他也发觉了空气中异样的变化。
无奈，牛壮实看不见他老爹背后趴着的那“东西”，只得口中咕哝着碎碎念，埋怨深山老林，入夜温差太大，冻死个人。
寂静的夜，诡异且恐怖。
听闻泥胎细微的开裂声，姜恒心中陡然一惊！
“看起来，‘书’中记载应是为真了。”
姜恒盯着地上那妖物，那妖物也在盯着他。
忽的，姜恒动了。
他一步步谨慎的朝着门外摸索退去，尽量将步伐控制的不发出丁点声音，以免刺激到妖物。
平素间为山下乡民“驱鬼捉妖”，那真是为了混口饭吃。
老实说，姜恒从未真正见识过什么妖魔鬼怪。
今夜也不知为何，他竟然真的瞧见了妖物。
“难道是因为泥胎在身边的缘故？”
姜恒忍不住又瞥了眼那端立于道坛之上，纹丝不动的烂泥胎。
反正不管怎么说，姜恒是不会与这妖物以命相搏的。
躺在地上痛苦呻吟，蜷缩成一团的老头子又不是他爹，不值当为了毫不相干的人犯险。
姜恒更不是“老圣母”，不然也不会行那坑蒙拐骗之事了。
看姜恒神色骇然，一副见了“鬼”的吃瘪模样，牛壮实实在忍不住，放浪嗤笑道：“哈哈哈……道长，你未免演的太过了吧？我说了，你或许能诓骗他人，但我牛大胆是什么人，早已看穿了你的小把戏，你不就是想要钱吗？”
牛壮实很是不屑姜恒的无耻“表演”。
说罢，他随手从怀中摸出一包碎银，嘲讽道：“只要你能医治好我爹的病，这包银子就是你的。”
说到黄白之物，姜恒后退的脚步立马一顿。
视线也从妖物身上不由自主就转移到了牛壮实手上的这包碎银上。
为此，牛壮实得意莫名。
这就是有钱人的独特“魅力”了。
姜恒是真的很缺钱啊！
填饱肚子要钱，修葺道观也要钱。
不为五斗米折腰是因为你有余粮，而姜恒只是一介凡俗，装清高、装骨气，他是真的会被饿死。
“先给钱。”姜恒伸手。
牛壮实蓦然一愣，这道士……为人倒是直接。
他嗤笑着，毫不吝啬的将这包银子拍到了姜恒手中。
牛壮实笃定，世上就没有不贪财的人。
不过他并不介意姜恒是不是在表演，他在乎的是这个道士究竟有没有两把刷子，能救治他爹？
收人钱财自然要替人消灾。
老实说，姜恒也没有丝毫的把握。
但他觉得，既然能看见妖物，应该也可以“打”的到它吧？
一切都是为了钱，拼了！
另一头墙上还挂着一柄桃木剑，这是道士的“标配”。
毕竟平日骗人耍手段也需要装足样子的。
姜恒退步的路线已经从门口偏移到了桃木剑处，眼瞧着那妖物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兴趣，姜恒一个转身，便从墙上利索的取下了桃木剑。
一剑在手，胆气瞬间便壮了几分。
姜恒小心的靠上前来，又挨近角落里的牛壮实他爹。
老头子的病症一目了然，就是趴在他后背上的那个妖物在作祟。
只要斩杀或者驱离这个妖物，他爹应该就能不药而治了。
“无量他妈个天尊，”姜恒狠狠啐了一口，“呔，妖孽！看见贫道手中这柄四十米长剑了吗？不想死的赶紧滚……”
趴在老头子背上的妖物闻言，像看傻瓜一样眨巴了一下他漆黑如墨的大眼睛。
同样表情的还有一旁的牛壮实。
他不由揉了揉太阳穴，也不知道是哪个王八蛋谣言，说此间道士有几分本事的？
见妖物无动于衷，姜恒眉头一跳。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砍上一剑再说。
姜恒毫不犹豫，举起手中桃木剑，朝着那妖物就是狠狠斩下……
“嘶！快住……”一旁的牛壮实万万没想到，这个道士竟如此“丧心病狂”，居然对一个病入膏肓的老人家下死手！
牛壮实“手”字还未出口，姜恒的剑已斩下。
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桃木剑砍在牛壮实他爹身上，就宛若砍在坚硬无比的金铁之上，一下就崩断成了两截。
这一幕着实让两人吃惊不小！
姜恒立马一个暴退。
假道士害死人呐，桃木剑根本对付不了妖魔鬼怪。
牛壮实却就是赶紧上前，大声喊他爹，“爹！您老没事吧？爹……”
老头子声息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