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蛊虫

江晚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小手卷着发丝，与系统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
“江无归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魔教，教主，右护法。”
“……我居然走的还是个小妖女路线。”
“宿主，你的，罪恶感，还没，刷满。”
江晚嗷一声扑在柔软的床褥上，“这你不是让他离我越来越远吗？我对他好，他都不一定能接受。现在还让我继续虐他，方怀瑾这要是能喜欢上我，我都觉得他有那么点大病！”
“即使，宿主，不按，剧情走。剧情，也会，同样，进行。或者，宿主，可以，委婉，刷满，罪恶值。”
“你可闭嘴吧！”江晚闷闷说着，只听一声“滴”，系统自动进入休眠模式。
她不是坏人，甚至觉得自己还蛮有同情心。现代的江瑶过得并不好，淋过雨的人想为同样淋雨的人撑伞。
江晚摇摇头，下不了手啊。
于此同时，方怀瑾被人带到江无归面前。
一脚击中膝盖，方怀瑾吃痛，跪在地上。他还想抬头，却被一家丁伸手重重磕在地上。
“就是这么个小子，你是怎么把瑶瑶推到水了。”
这不是疑问句，是称述句。苍厚沉着的嗓音已经表明，江无归是不信任自己的。
方怀瑾抬起头，额头上是乌青一片，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额外突兀。
“小姐落水了，我想救小姐。”
不卑不亢，不慌不忙。
方怀瑾抬眸，直直望向江无归。冷静，沉着，不符合年龄的淡定。
“胡说！”江无归合上眼，瑶瑶身子差，怕水，从来不敢靠近水。
江无归再次睁眼，眼底燃上怒意，抬手便是狠狠一个掌掴。
许久，方怀瑾才正过脸。脸上清晰地浮起五条红痕。他凄凉笑了笑，用手背搽尽鼻子流出的血迹。
“庄主，若是不信，大可直接杀了我。”
“瑶瑶到底怎么落水的。那天就你一个人在场。”
方怀瑾深深向着江无归行礼，随后迎上江无归的目光，不闪不避，“小姐不小心落水了。我只是想救小姐。”
诚恳又顺从，明明是闪着绿光眼睛的野狼却偏偏伪装作忠良的犬。露出最薄弱的颈部，仿佛在疯狂叫嚣快来咬我啊。
江无归定定打量着方怀瑾，突然笑起来：“去，老杨把小姐带过来。”
当披着织锦镶毛斗篷的江晚来到江无归的书房时，方怀瑾挺得笔直，右脸肿得老高，跪在书房正中央。
方怀瑾只穿单一件老旧的石青色鼠灰袄。十指青白，骨节分明到看着都让人膈应。
“爹爹，叫我来何事？”江晚不敢多看方怀瑾，很自然略过他。
“阿丑说你很喜欢他。”江无归笑问道。满脸都是对小棉袄的耐心和宠爱。
江晚紧张搅了下衣角，冷冷哼一声：“也不是。他花了我好多银子才买回来的。弄死怪可惜的。”
江晚还偷偷看了眼江无归的脸色，确定没有质疑。
江无归哪不懂女儿，只是心傲，若是以往的奴仆早就丢出去。可惜江晚中意方怀瑾。
江无归无奈摇头，叹口气：“真喜欢？”像是在谈论一个在平常不过的商品，可以丢，看不顺眼了还能打碎。
方怀瑾握紧拳头，咬着没有血色的唇。他在等待他的命，只需江晚的一句话。
江晚撒娇般地把头靠着江无归的胳膊上：“爹爹，他就我一玩物。玩腻了再让爹爹安排吧。”
江无归腿脚不便，被局限于轮椅内的三步。他事忙，陪在瑶瑶身边时间不多。能做到的，不过是满足江晚的所有想要的。
“老杨，你把那东西拿来。”
杨管家端来小小一个木盒子。黝黑质朴的盒子中央，放着一只干枯的黑虫子。
“这是什么？”江晚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江无归温柔摸着江晚的额头：“蛊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