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钓鱼

山顶老松树下，几人认真的听着陆云讲述上古故事，周故还感慨赶上个好时候，如今天地勾联，又有了踏上大道的机会。可修诚居士却摸着脑袋问道。
“可是为何天地之间又互相连通呢？当初因为天地之间互相连通才有绝天地通这件事发生，如今再次连在一起，到底是好是坏？”
是啊！到底是好是坏？周故一时间也不禁陷入了沉思。这件事到底是好是坏，对着人间到底有什么影响？
“又何必去想那么多呢？”小青姑娘却突然说道。“是好如何是坏又如何？我们两个不过是刚刚化形的小妖怪，又能操的了什么心，还是陆先生这样的人要能者多劳，多多的去担些担子。”
听到她说这话，修诚居士想了想也笑了出来，觉得自己有些杞人忧天。而陆云只是微微一笑，谦让道。
“我不过是清微派一个小小的道士，又哪里用得着我操什么心，更何况如今境地与当时又是不同。我辈修行只需谨守本心，一心向道即可。”
一阵清风拂过，老松树的枝桠晃了晃，跟着修诚居士和小青姑娘一起点头。而这一幕恰好被周故看到，周故看看老松树，再看看树下楸木棋盘和陆云，一时间满腔疑惑。
正在这时，陆云笑着对周故说道：“周公子，真的不考虑入我道门修道吗？你的悟性一流，将来必有所成，若是不愿入我清微派。我也可以为你手书一封，介绍你去他处。”
周故刚想拒绝，可话到嘴边想了想，谨慎地说道：“多谢道长美意，可这事事关重大，我还需与家父商量一番，道长见谅则个。若是家父首肯，我也愿意与道长做个同道中人。”
陆云微笑着点点头，之后只是与几人说些闲话。
义州城外，又是一位双鬓沾着星霜的道士带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道童，风尘仆仆，来到义州城门下。这位来历其实颇有不凡的道长，脸色有些憔悴，只是摸了摸童子的脑袋，“若阳，我们已经走了多久？”
童子贺若阳，即是道长身边侍奉的童子，其实也是先生为自己预备的关门弟子。去岁以来，道长带着他游历四方，贺若阳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如今听到道长问话，在心里估算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说道：“自师父带着我离山开始，已经行走了三个月，可如果说是上次离开义州之后有多久，是整整四十天。”
道长问道：“那为何一路南行之后，还要再转一圈从义州路过？”
童子贺若阳虽然年纪尚幼，但相貌颇为清逸，而且眉眼之间依稀还带着几分天真，如同尖尖小荷，自然可爱。他自幼在师父面前长起，自然知道师父对他期望深重，多次夸赞他“身具龙像”“灿灿乎，明若朝阳”，希望他将来能接过自己的衣钵。于是始终将他放在身边用心教诲。
当听到师父问出问题之后，童子始终不敢轻易回答，觉得师傅的问题必有玄机，岂敢随意回答，让师父失望。道长看到弟子如临大敌的拘谨模样，笑了笑，摸了摸童子的脑袋。
“不必多想，现在想不明白就多听、多看、多学。当然，也不必太过着急，有些事情若是想的太通彻，其实也是不美。而且，师父还在呢，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师父。”
童子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道长带着他进了义州城，可不知为何，却说起许多趣闻典故，对着弟子娓娓道来：“之前为师年轻的时候也曾游历过天下，曾短暂在这义州城落脚。虽说修道人是出世人，可一味的出世清修，又怎么能过得了修心这一关？这也是为何拜在我门下的弟子，你的那些师兄们，等在我这里学上几年之后，我都打发他们去天下间转转，也就是这个道理。年纪轻轻就开始修道，可是道又是什么？之前有一位读书人说道在弥，而求诸远；说道理明明尽在眼前，却非要向远处寻求。在我看来其实颇有道理，一味的清修谈玄，恰恰是走了远路。”
道长带着弟子继续前行，他幽幽地说：“这天下间的事，其实都是道理，前辈曾经说过，道在蝼蚁，在稊稗，在瓦壁，在屎溺。至道若是，大言亦然。”
贺若阳突然说道：“师父，可若道是这样，为何大家还要出家修道呢？”
道长欣慰地笑了笑，说道：“这个问题问的不错。”
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对弈的时候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世间万物虽然都在道里，可若是陷进这道里，恰恰就不可能修道。须知修道是为了明道而不是合道。这芸芸众生大部分都在合道，他们自然就成了这天地大道的一部分，可我辈修道却是为了超脱，不愿庸庸碌碌如同蝼蚁。正如你现在知道道在蝼蚁之中，若是让你化身蝼蚁，你可愿意？”
贺若阳皱着眉头，说道：“当然不愿意！”
道长脸色淡然，笑道：“这就是了。”
两人继续向前走着，贺若阳忍不住问道：“师夫曾在这义州城里的待过，那之后呢？”
“之后啊！”道长略有些怀念，他笑道。“之后为师就在这城里摆了一个算命摊子，倒是不知勾走了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的魂，不过没过多久，为师的摊子就被人砸了。”
贺若阳有些吃惊，问道：“为什么会被人砸了？是师夫算的不准吗？”
道长没好气的拍了拍弟子的脑袋，说道：“说什么胡话，师父算命的功夫虽说不能十拿九稳，但也有七八成你师祖的功力，怎么会算的不准。”
贺若阳嘿嘿笑了一下，半是撒娇的的说道：“那又是因为什么呀？别人不可能平白无故砸了师父的摊子吧。”
可道长只是摇摇头，不再去说这个话题，而是随意的说道：“上次路过义州城的时候，随手倒是落下些布置，如今倒是应该看看能不能钓上什么大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