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传道

他的婆娘却只是笑着说道：“我呸！你这东西还寒暑不侵，你怎么不说明天就要直接飞升变成神仙了。若真是这样，你就快去，省得整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惹人厌烦。”
铁匠抬起头，摸了摸脑袋，满脸横肉的的脸上却透着一脸憨厚，“那可不行，这样不就把你们娘俩丢下了么，我可舍不得。”
婆娘听到他这样说，心里带着笑可嘴巴还是不饶人，“可算了吧，你赶紧去做你的神仙，我们娘俩自己过，日子照样过得红红火火，可不稀罕你陪着。”
这边铁匠夫妻二人说这话，可在义州街头的师徒二人却陷入了沉默，陆黄庭每次想到自己大徒弟一家都觉得头疼，当初他第一次上门的时候，可是直接被自己的徒弟媳妇当成了招摇撞骗的骗子，拎着一把扫帚就追着他打。堂堂道门高人，有为真修，只要报上名号无数人趋之若鹜的真人却硬生生被人赶了三条街。从那以后，他就和自己这个徒弟媳妇互相不对付。
虽然看不顺眼，但说到底还算得上一家人。毕竟，这大弟子也是他从小养在身边的，就如同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那那个泼妇自然也算得上儿媳妇。如今世道变了，还是接到山上比较安全，毕竟就算不管他们夫妻俩，这不是还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小孙女。
陆黄庭心里开始默默盘算，到时把他们一家三口安置到哪里。
“师傅你看！”正在陆黄庭默默盘算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小徒弟贺若阳的低呼。
陆黄庭抬起头，只见前方一家布庄的门口正站着两个化缘的和尚。
话分两头，清微派程璧云带着一众弟子日夜兼程赶往义州，刘知玄也前往广安城查看朝天宫旧址有何不妥。而这时候的陆云在给一众精怪讲道。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陆云神色郑重，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们可知这阴符经第一句为何要这样说？尽矣又讲的是什么？”
在陆云之前倒是坐着不少人，除了山君修诚居士和青蛇小青以外，还有十几号人，俱是山中启灵化形的精怪。
义州地界本来就是环水抱山，因此山上草木繁密，野兽众多，自然成了精的精怪也多，虽说当初已经被陆云下手弄死一些不开眼的，但如今还是剩下不少精怪，某个山头就有一头老狼，如今化成一个四十余岁的阴骛男子坐在此处听陆云讲道，又在某个洞穴有一窝狐狸，如今一家老少也是整整齐齐。
说起来陆云也挺好奇，为何天底下狐妖这么多？如今在他眼前一般都是那一家子狐狸。
此时听到陆云问话，大大小小的妖精都是满脸苦涩，修诚居士本来幻想着自己能回答出陆先生的问题，出口不凡，可张张嘴又合上，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陆云却并不失望，继续讲解道。“你们要记住，这观天之道，执天之行二句便是整部阴符经的精要。阴符经不过三百余字俱是围着这两句话打转。”
“观天之道是说我们在修道中要去真正了解天道的奥秘，修道者能知天道之奥妙，夺造化之权，可以长生不死，可以无生无死，然而这最紧要的，则是在能观亦能执。”
“什么是观？格物致知之为观，极深研几之为观，心知神会之为观，回光返照之为观，不隐不瞒之为观；什么又是执？专心致志之为执，身体力行之为执，愈久愈力之为执，无过不及之为执，始终如一之为执。观天道，无为之功，顿悟也，所以了性；执天行，有为之学，渐修也，所以了命。”
“这就是性命双修，心法两忘，超脱凡俗的大道！而除此之外，都是些旁门左道，歪门邪道，所以才会说尽矣！”
众精怪都是恍然大悟，陆云继续说道：“而这天有五贼，见之者昌倒是在道门颇有争论，有些丹鼎派的前辈说这五贼是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气，阴阳五行化生万物，气以成形。但如今生灵都是因为阳极阴生，先天入后天，五行之气不能相合，所以五行相克。”
“这金为木贼，木为土贼，土为水贼，水为火贼，火为金贼。常人不知晓这道理，顺气而行，所以生生死死，循环往复。而见之者昌是要逆施倒转，将五贼化为五宝，还原返本昌盛己身。”
而众精怪听到这话，虽说大多喜上眉梢，自觉好像学到了修行至理，但还是有人皱了皱眉头。陆云将他们的反应都收进眼里，见此他微微笑道：“可修行路上歧路众多，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就一定是对的。有些前辈自然就提出了不一样的说法。”
“有一位前辈就提出，这五贼并非阴阳五行之气，而是命、物、时、功、神！”
听到这话，那头老狼却忽然睁开了眼睛，有些激动地问道：“敢问陆先生，这又是何解？”
陆云笑了笑，刚想说话可脸色却突然变得凝重，他挥了挥衣袖，“今日就到这里，改日再继续，你们先散了吧！”
众精怪一时大哗，只是又无可奈何，只能纷纷起身向陆云行礼退去，尤其是那头老狼，化形之后本就一脸阴骛的脸上流露出焦急的神色。憋屈的说不出话来。数次张口却始终没有说话，闷闷不乐的也起身行礼退去。
等众人离开之后，陆云低下头，认真盯着楸木棋盘上黑白子，仿佛能从棋盘上盯出花儿来，但精神却集中起来，感受着周遭的变化，不过过了一会儿，还是什么动静也没有。
“既然来了，”陆云有些无奈地说道。“还请出来现身一见。”
话音刚落，头顶的老松树哗啦啦抖动着枝桠，空无一人的前方突然发出一声有些疑惑地声音。
“陆师弟，陆机师弟生死未卜，你却还有心思在这里给这些精怪传道？”
听到声音的陆云心中大定，暗暗攥了一下拳头，站起身来行礼，客气地说道：“原来是张师兄当面，陆云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