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癫狂的狼娃（上）

黄安眼前一闪，出现在一座城池中，看这房屋粗犷的风格，应该是人族某座边城，路过的人对他视若无睹，甚至直直的撞向他。黄安连忙闪过，身影几闪跃上屋顶，向着城外眺望，果然一座连绵的山脉出现在远处。
顿时心中了然，目光开始在城中搜寻一番，不断在城中移动，寻找着狼娃的身影，没多久就在城南一小户人家外发现了他的身影。
黄安大大咧咧的朝着屋内走去，只见随着他的走进，忽地一声婴儿啼哭传来，黄安定睛望去一个大叔正抱着一个襁褓细细看着，只是忽然一声叹息打断了这一切，一个老妪颤颤巍巍的从后院走来，看那枯瘦的模样和屋中简朴的摆设破漏的窗户，可以看出这家已经很难负担起这个新生命的到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境的有意指引，让狼娃出现在这里，如果没猜错的话，这里就是狼娃过往的再现。
果不其然老妪在伸手抚摸了一下孩子的脸，嘴巴微微蠕动，讷讷无言，眼中满是恋恋不舍的转身，颤抖着走回后院。黄安目睹着这一切，看向老妪的眼中极其复杂，那眼神他在前世曾有幸亲眼目睹过。
天色渐渐暗沉，忙活完了的大叔从屋中走出，看着门外一直呆立着的狼娃他也是一愣，旋即上前问道：“小伙子，你在这站着是有什么事吗？”
“哦~”，忽地一副恍然模样，回过神走到屋内，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碗水和半个馒头，一并递给狼娃：“喏，俺家也不容易，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一会儿喝好了你放在门口旁边就行。”
狼娃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水和馒头，再抬头时看着那道离去的眼神中又是不解，黄安站在门后看着狼娃，随后起身跟在大叔身后，听着他叹息：“多好的孩子，这世道真不容易啊。”
黄安静静的跟在身后，静心听着他口中仿佛神志不清般自我争吵的呢喃，一路跟随到了拥挤的后院。一间极小的木屋，旁边堆放着不少干柴，有些破旧的房门正将严冬的寒风悄悄送进逼仄的屋内。
大叔站在门外面，表情挣扎的伸手推开房门，一道佝偻的身影蜷缩在地上，单薄的身影下只有一层草席，大叔缓缓蹲下，手颤抖着抚在老妪身上，眼睛痛苦的闭上：“妈，回堂屋吧，孩子我另外想办法，哪怕送人也行。”
老妪艰难的握住大叔的手：“不行，满堂，我本就是半截土埋脖子的人了，怎么可以为了我送走孩子。”
粗粗喘了几口气，满怀期待的问道：“孩子...叫什么？”
满堂大叔颤声道：“李愚儿，不求他如何聪慧，只求他能够健康自由的长大。”
也不知道是不是瘦了冻后意志不在清醒，老妪重新背过身去，老怀欣慰的小声道：“鱼儿？小鱼儿好啊，能够自由自在的活着就好了。”
李满堂一听更是止不住的流泪，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您就跟我回堂屋去吧，求您了。”
黄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弦随着一声声闷响而颤动，看着李满堂渐渐磕到眼神都有些迷离恍惚，老妪也是老泪纵横的回过身来止住了大叔，紧紧抱着李满堂不忍让他继续磕下去。
李满堂稍稍缓过神后，连忙将不再反对的老妪抱起回了正屋，黄安翻身爬上屋顶，看着屋外的端着水和馒头依然在发呆的狼娃，喃喃道：“原来你叫李愚儿。”
李满堂大叔将老妪送回堂屋后，连忙又向外急匆匆走去，看见仍然站在门口的狼娃，也只顾得上匆匆几眼，只来得及心中奇怪着为何看这少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狼娃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也不知是否是内心的驱使，将水喝下，馒头放进怀中，追着李满堂的身影而去。黄安也是悠哉的缀在后面。
只见李满堂所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临巷，站在门外只是稍一犹豫，便叩响了大门，门内探出一个满脸挂着不耐烦的脑袋，看着和李满堂一般大的男子看着李满堂问道：“诶唷，这不是我的好哥哥吗，有什么事啊？大晚上的，别是借粮吧，我家可也没什么余粮了。”
李满堂低着头，声音像是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我家婆娘刚生了娃，我想...”
男子却是砰的一声关上了门，一道声音瓮声瓮气的传来：“我家也正穷的揭不开锅呢，你家穷就别生娃，生出来干什么，又没有奶水养活，还不如丢山里去喂了野狼干脆点？”
黄安一脚蹬墙翻上院墙看向里面，隐约看着角落里一个小栅栏内围着的几只母鸡，一旁还有些散乱在地的苞米粒。狼娃藏在暗处，鼻尖轻轻抽动，看着院子的眼中闪烁着寒光。
李满堂站在门口，头依然紧低着，拳头捏紧了又松，松了又捏紧，片刻后无奈离去。走在夜晚的寒风中，李满堂低垂着头颅，双眼有些迷茫的看着地上，不知接下来他该去往何处，在路过一些人家时，也会停下抬头看去，但也只是看看，他知道同住在城南这一片平民区，谁家的条件也不会比其他家好到哪去。
他原本唯一的期望便是自己的胞弟可以帮自己一把，只要帮衬自己撑过这几天，他明天就能进山去打猎，或许能趁着大雪封山前运气好带回些猎物来，精华部分卖掉后，剩下的边角料还能给自家婆娘补补，只要有了钱，这样家里就能撑过这个冬天了。
只是在他出发打猎之前，必须要给家里找来一些支柱才行，不然自己万一遇上点意外没能回来，对这个家将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想罢，李满堂扭身又顺着街道向北走去，看着他渐渐走出平民区，直到一家府邸前，看着府上挂着的姜府，咬咬牙还是壮着胆子叩响大门，门打开一条缝，一男子打量了几眼李满堂，满不在意的问道：“是你啊，你还是赶紧走吧，我们家老爷已经说了，别让他再看见你了，不然打断你的腿，你可别不信啊，老爷那人心肠硬，真干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