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最终事态

德川府邸。
四方青砖黑瓦围墙一眼望不到头，能在这样一个高度现代化的国家保持着百年不变的风格，也足以说明其主人的地位。
在咱们老京城，一方四合院已经能拍出天价。
而在同样寸土寸金的东京，这座古典中透着无上豪奢的院落，其占地面积可不仅仅是百千平方那么简单。
两公顷，即20000平米，也就是两个足球场大小。
同等面积的金箔，又能价值几何呢？
这已经不能算作宅邸，而是庄园了，从高空俯瞰，更是与周围密集的街道建筑群形成了鲜明对比，呈现出傲慢的格格不入。
“不管看多少次，这股陈腐之气都让人受不了。”
漫步在熟悉的走廊上，寒子沉着脸色扫视着周遭，因为灵视运用娴熟的缘故，她能够看到的，因这座百年老宅与久居于此的德川家族而枉死的，那些沉寂在历史中什么都没能留下的无名氏所散发的鬼火。
不管打扫的多么整洁，不管家具是多么华贵，哪怕脚下是金子，墙壁是玉石，这宜人风景再向外延伸一万倍，也不能抚慰它们。
虽然，也不需要抚慰就是了。
“都已经死去了，却还是不敢向大贵族做出任何反抗，只能漫无目的地游离在此地，直到被阳气侵蚀殆尽，彻底升天。”
寒子站定在屋檐下，眺望着围墙内翠绿花草与粼粼水光，实则是在心中默默诵念经文。
对于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清楚的魂灵来说，她的祈愿，也缺少回应的效力。
“很久没见到你了，姐姐。”干哑中带着谄媚的笑声在背后响起，“看着你的背影，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呢，那时候你也经常这样，站在门口一看就是好长时间……”
“够了，光成。”寒子回眸打断了身后兄弟的客套话。
在她的面前，居于东瀛顶点的大人物德川光成，也要低眉顺眼语气放平。
毕竟，他正是托了更具才能却主动放弃继承家业的姐姐的福，才能如此顺理成章地坐上家主之位。
而且在两人很小的时候，他便对这个身负神秘气质的长姐十分敬畏，这种心情一直延续至今，已经近乎于条件反射。
打量了一番还算精神的兄弟，寒子只是稍微客气地问候一句：“你的气色还不错。”
“听说你前段时间患上了癌症行将就木，如今看来，倒是我误信传言了。”
“……并不是哦，姐姐，我的确曾罹患肺癌。”德川光成闻言瞪大了一双灯泡眼射出明亮光芒：“朝不保夕，病入膏肓，这些可都不是虚言。”
被这意外的话题吸引，在医疗与神秘学都颇有建树的寒子对于癌症晚期的治愈显得很感兴趣：“哦？那你是怎么安然无恙地挺过来的？是尖端医疗技术的进步？还是你从世界某个角落找到了高人？”
“呵呵，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东西。”提及此事，德川光成的神情竟多出几分炫耀的意味。
“尖端技术也好，那些神秘学的达人也好，要么早晚能够取得突破，要么对这个世界的影响可有可无，况且这些都是能够用金钱和权力来得到的东西。”
德川的语气兀地加重：“将我这个半条腿踏进三途川的老头子拯救回来的，是举世罕见，就算是放眼整个地球历史也难以复制的东西。”
他的声音愈发高昂尖锐，双拳紧握置放胸前：“拯救我的，是‘强’！是绝对的强大，是一场堪比国家战争，两个男人之间堂堂正正的战斗！”
“你还是老样子。”寒子撇撇嘴，她已经猜到了对方所说的是什么。
德川亲眼见证的，堪称神话一般影响力席卷全球，两个超越了凡人的雄性，同时也是父与子之间毫无保留的战斗，自然指的是范马家的父子之战。
旁观一场战斗，就能治愈癌症？这不扯淡吗？
虽说如此，但如果是范马星人之间的碰撞，那股溢出屏幕的冲击力与精神力的话，或许是可以做到的。
得到了一切，唯独失去了强大的现代人，在见识到他们二人那异次元的强大之下，当然会忍不住心生向往。
而德川他，对于“强”的渴望更是有如疯魔，双方相遇，恰如狂信徒瞻仰到神迹。
“我的心愿得以满足，垂死的细胞察觉到了这一点，不论身体还是灵魂都获得了救赎，”德川一本正经的宣扬着自己的理解，“这一点，行走于幽冥的姐姐你，想必也能够认同吧？”
“……”寒子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事实胜于雄辩。
她轻哼一声不再关注自家兄弟那过于偏执的价值观，沉下了眉眼摆出严肃脸孔，开始诉说自己此行的来意。
对于寒子的本领，自小一同长大见识过不少奇异表现的德川不会生出一点怀疑，而她在通灵之术上的造诣堪称绝对权威这一点，德川同样心悦诚服。
但当这个消息真的说出口，德川脑海中的第一反应仍然是：这不过是无稽之谈。
有一个古代的亡魂，自英灵们安息汇聚的海洋之中脱离。
这不是神迹，也非传说，其本质是一场史无前例的越狱，是自死亡的深渊返还的噩梦！
这名因不明原因成功摆脱了无尽黑暗永恒死亡的灵魂越狱犯，他的恶劣程度足以位于地球史上最前列，一旦失控，对于现代社会的坏影响，更是不可估量。
“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寒子的表情不容置疑充满了严峻，“那个人，是一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他的强大，已经超出了人们的想象，单单是灵魂的强度就已经不是同一级别，那根本就是一头人型的怪兽！”
“如果非要比较的话，他的存在比那个地上最强生物，一人胜一国的范马勇次郎都要危险！”
听着寒子的夸张赘述，德川明显一副不相信的神态：“比勇次郎还……这也未免……”
“蠢货！你那是什么表情？这可是最终事态！”寒子毫不客气怒骂道，随即深呼吸努力平复胸中火气，长叹一声：“如果你知道了他的名字，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产生任何轻视之心了。”
被一反常态没有当场发飙的寒子唬住的德川压低了声音汗湿后背：“那，那他究竟是？”
寒子的眼眸露出寒光，声音没有半点温度：
“霸王——项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