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朽木不可雕

6月20日上午，杜斌骑着三轮车把方严送到车站。
今天是方严姑姑的生日，他要去商都祝寿，然后傍晚再坐火车去岭南看望爸妈。
“岭南是个什么地方啊？”
等待大巴的时间里，杜斌神色颇为向往的问道。
得益于八、九十年代香江电影、音乐在内地的广泛传播，仅从惊鸿一瞥的影像中，全国人民都知道灯红酒绿、夜夜笙歌的香江是个神奇的地方。
顺带着，毗邻香江的岭南也好似沾染了几分洋气。
方严认真想了一下才悠悠道：“岭南啊，是个让人迷失自我的地方，那里的每个人都会叫你靓仔.......”
......
上午8点半，方严坐上了县城开往商都的汽车。
大巴车为了能在路上再捡些乘客并没有上高速，80公里的路程，晃悠了两个小时才到。
方严走出车站就看到了在外等候自己的表姐冯薇，以及跨坐在天马125摩托上的刘振岭。
“姐~”方严举手示意，迎面走了过去。
冯薇看到人流中鹤立鸡群的表弟，未语先笑，挥手回应。
方严挤到表姐跟前，呵呵一笑，转头对刘振岭道：“姐夫，这车是今年新买的？”
“......”冯薇。
“......”刘振岭。
方严看到两人的反应才蓦然想起，这应该是他和刘振岭第一次见面。
他不知道的是，今天甚至是刘振岭第一次见冯薇的父母。
“哈哈，走，走，赶快回家，我都快饿死了......”方严急忙打了个哈哈暂时遮掩一下。
虽然方严和刘振岭差了六七岁，但前世两人关系一直不错，不止是因为姻亲关系，还有两人对摩托的共同喜好，经常作伴跨省骑行。
二十分钟后，三人回到了姑姑家。
客厅里男男女女坐了十来口人，方严进门时，几人暂停了一下交谈瞄了方严一眼，随后就转过头继续聊自己的了。
这些人方严都认识，是姑父冯文浩的弟弟、弟媳们。
说起来也算是方严的拐弯亲戚。
以前方卫东在家开油厂时，几乎包揽了这里所有人的食用油，那会这些人还能做出一番虚伪的亲热，勉强藏住那种‘城里人’的优越感。
但现在他们打量方严的眼神，完全是‘穷亲戚’来蹭饭的感觉。
不屑中又带了点嫌弃。
“你姑姑在厨房呢，你先去打个招呼”现场让冯薇都感到尴尬，便出声帮表弟解围。
方严点点头，笑眯眯的走向了厨房。
“姑~”方严刚走到厨房门口就嚷嚷道。
正在厨房忙活的方卫红闻声抬头看见大侄子，忙在围裙上擦了擦双手，一把捏住了方严的脸蛋“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肉啊，看看瘦成什么样了。”
方严在同龄人中还算比较健硕的，但有种瘦叫做长辈觉得你瘦。
“怎么让你自己在厨房忙活，这是你过生日，还是伺候他们”方严扫了一眼厨房内摆的满满当当的各种配菜，晓得姑姑应该忙碌一上午了。
方卫红撇了撇嘴，在回应侄子的同时也表达了对外间某些人的不满。
“来，我帮你”方严撸起袖子就要干。
“边去，你别沾手”方卫红却拦住侄子，勾头看了看，确定厨房外没有其他人，这才麻利的切下一大块熟牛肉，塞进了侄子的嘴里“赶快吃了.......”
“唔~”方严叼着大块牛肉，随手把自己带来的烧鸡撕下一根鸡腿，擩到了姑姑嘴边。
方卫红再次往厨房外看了一眼，这才接过鸡腿啃了一口，小声评价道：“嗯，这是老杜煮的吧？好吃.....”
“明年你生日，我请你去裕达吃大餐，咱不在家过了”方严也学着姑姑的模样小声道。
“嘿嘿，裕达咱可去不起.......你小子有心就行了，姑没白疼你”
方卫红乐的一脸褶子。
冯薇走进厨房时，把正在偷吃的姑侄俩逮个正着。
方严本着见者有份的原则，扯下了另一条鸡腿塞给了表姐。
冯薇拒绝不了热情的表弟，三下五除二吃完后，边择菜边凑近方严小声道：“你别在意......”
“啊？在意什么？”方严被问的一愣。
冯薇认真看了表弟一眼，看他不似作伪，继续小声道：“刚才你进门时，他们的态度......”
“我没在意啊......”方严哑然失笑。
他还真没在意，捧高踩低嘛，人之常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