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醒来

老蒋媳妇的病需要一味药，那药不是什么寻常物，老蒋安排了兄弟千方百计的打听，才知道那味药被城里一个富商收藏，价值不菲。老蒋有求于人，虽然说自己是山匪，但也不会干偷鸡摸狗抢人财物的事。他们终于筹好了钱，在一个晚上，偷偷潜进了城，可富商哆哆嗦嗦跪在地上求着饶，那日见面后，走漏了风声，只好交给了知县。
知县知道了他们想要药材一事，借机提出了条件，招安。
老蒋这股势力在黔山盘踞已久，占了这座山的资源，以至于这座山的矿脉迟迟未能挖掘。更何况，现在老蒋的名声比他这个知县还要大得多，知县早就动了剿匪的心思，若是能不费一兵一卒便能解决他们何乐而不为。
看着媳妇一日日虚弱的身子，不顾众位兄弟的反对，老蒋同意了招安。可那日带着兄弟们刚刚下山去同知县谈判，没想到知县竟然就派了人来剿匪，他们杀出血路赶回去的时候，山上被扫荡一空。老蒋媳妇强撑着一口气在等他。
老蒋在后山埋葬了媳妇孩子还有牺牲的兄弟。顾蕴冥一直喊他老蒋，但那年他才不过二十五岁，却经历了第二次家破人亡。
知县的做法激起了民愤，宁城的安稳不少是老蒋带着兄弟维护的，可现在这个知县为了自己的名声，打着正义的旗号，却干着畜生不如的事。
那夜，百姓们自发冲进了知县的家，趁着乱，老蒋带着弟兄们进了城。老蒋媳妇孩子身上一共有八十九道伤口，老蒋数着数一刀刀刺进了知县的身上。
被捆得严严实实的知县被堵着嘴，哀嚎了半夜，最后昏死过去。
上头很快派了人镇压了叛乱，老蒋一人做事一人当，揽下了所有的罪责。他挨了板子，扔在了牢房，第二天便要问斩。昏昏沉沉间，他见到了一抹月白色。
再次醒来时，自己躺在床上，身上的血污已经被洗清。外面的桌边坐着一人，身着男装，却格外俊美，俏生生的模样。
从此，老蒋将自己的命运同顾蕴冥绑在一起，愿为她肝脑涂地，此生在所不惜。
这辈子，拿到了玉佩的老蒋说不定能早早地拿到药材，避免后面的悲剧。顾蕴冥看着外面见白的天，对着双鲤点点头，两人一起下楼，店小二见到顾蕴冥出现，连忙凑上去。汇报自己的进度。
“找到了？”
“没有，除了客房，能找的我全找了，但是就是没有发现账本的踪迹。”
顾蕴冥目光冷下来，“密室呢？”
“也找了，现在就差掘地三尺了。”
“去书房仔细再找一遍，重点观察墙上和地上有没有突兀的缝隙。这么重要的东西，他一定藏在一个自己方便拿到的地方。”
“是。”店小二匆匆退了下去。
顾蕴冥带着双鲤，来到马厩，吃饱喝足的马今日神采奕奕。顾蕴冥牵出它，将缰绳递给双鲤。
双鲤接过缰绳，心中却还是有些不安。“小姐，你一定要注意安全，等到我们来。”
两人牵着马向外走。
“嗯，放心吧。对了，到时候你见到老蒋，记得告诉他，一定要快点去换。若是他问为什么，就跟他说，不过是还人情而已。”
双鲤郑重的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下。她骑上马，恋恋不舍的回头。
顾蕴冥笑笑摆摆手，双鲤脚一夹，策马离去。望着渐渐远去的身影，犹如重石压在心间。只要见到齐阙，双鲤便可安然无恙。这趟浑水，还是自己来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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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蕴冥回到客栈时，她先去厨房找了一点吃的，一起端了上去。密室里的被关着的那几个姑娘已经醒了过来。
看着顾蕴冥走进来，嘴里开始不断地求饶，只有一个姑娘，麻木的看着她。
“先别哭，我问什么你们回答什么。”
女孩们渐渐止住了哭声，人在危急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流眼泪，但是大部分情况下，眼泪的作用几乎是微乎其微。但即便如此，这还是成为了人体的一个保护机制。
可现在顾蕴冥看着女孩的泪水，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是错的。更具体来说，是这些女孩被教导柔弱，教导泪水对男人的作用，久而久之，便成为了一种习惯。比起泪水，有能力的反抗似乎才是破解之道。
“你们从哪里来？都是本地人？”
“我是，”一个黄衣女孩率先开口，头摇了摇，对着旁边因为恐惧瑟瑟发抖的紫衣女孩，“她也是。我们是朋友。”
顾蕴冥了然的点点头，对着剩下的两个人，“那你们呢？”
比起前两个人，这两个女孩的家室打扮明显要比她们差一点，都穿着麻布衣服。有一个女孩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破烂烂，几乎快要衣不蔽体。
一个女孩怯生生的摇头，“我不是，我是临近村子里的，进城只是想给我母亲买药，没想到，没想到······”还没说完，泪水便止不住，呜咽声断断续续，“不知道这几天，我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另一个女孩依然是麻木的看着顾蕴冥，小小的年纪，眼中却没有亮光。
“你呢？”
“我？在路边乞讨，那个人说，来这能有馒头吃，我就来了。”
顾蕴冥心中思绪万千，难以平静。她一直以为自己游历山川，见多识广，可现在想想，或许是师父师娘瞒住了一切不堪，为她营造了一个世外桃源。
“你们被喂了几日的迷药，现在身体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过一会，送上来饭菜，吃完你们在这里活动活动，尽快明日送你们离开。”
顾蕴冥走上前，拿起短剑割破女孩们手脚捆得绳子，已经捆了好几日，现在站都难站起来，手腕更是无力。
“今日，你们老老实实呆在这里，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也不要出门。你们的买主下午会来，若是还想回家，就老老实实听我的话。”
姑娘们连声答应，只有那个衣着破烂的小女孩满是敌意的看着她。顾蕴冥没有理会，将盘子放到她们的身边，“吃吧，垫垫肚子。”
饿了许多天，都不顾斯文，一哄而上去抢盘中的馒头。顾蕴冥看着她们这个样子，心中更是不忍，站起身，走到外面，想要给她们倒点水。
门突然被打开，露出店小二一张欣喜的脸。“少侠，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