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挟天子以出城门

“第一次做人质，激动吗？”毒天霸自己很激动，提了提裤子。
“还行。劝你注意，你一旦把我架出去，城门口就会有弓箭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环绕，总有一个角度能精准打击你。”
毒天霸愣了一愣，觉得有些在理。
虞瑾若补充道：“你看，你挟持一个人，刀架在他脖子上，却把宽阔的后背留给了禁军。或许你可以考虑一下，挟持一个人的同时原地高速旋转，让弓箭手难以瞄准你的后背……”
夙衡对虞瑾若的方案表示认可：“你还可以在自转的同时围绕着另一个人质公转，加大弓箭手的瞄准难度。但是这种方法在实际操作的过程中，很容易降低自转的速度……”
“少逗我！我是绑匪！要你们教？不是只有你们有人手，我也有人手，后边那辆车里有八个里云士兵，外头还有暗卫一路跟到城门口呢！”毒天霸气得跳了一跳，脑袋磕到了车顶，还把刚提上去的裤子又跳松了。
“给我老实待着，你们逃不掉的。我知道你可以让禁军杀了我，但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大玄安生。我一旦死在玄朝，我的暗卫会一路将消息传回会馆，让整个惟化坊给我陪葬。里云不会放过大玄，战争指日可待。”
毒天霸说完，走下车去，恢复了往常在里云会馆的优雅。
“站住！先出示腰牌，打开车门检查。出城的话，还要有右相大人的手令。”一名城门口的守卫拦住毒天霸。
毒天霸露出一个瘆人的笑容：“右相大人？我有皇上的口谕，你看够么？”
“你什么人？腰牌拿出来！胡说八道小心坐牢！”那守卫大声喝道，引来了更多守卫的注视。
“让他出城。”毒天霸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守卫和毒天霸本人都愣了一下。
夙衡被反绑着，从车里出来时停顿了一下，觉得难以做到十分体面地跳车。好在，站在车门边的那名里云士兵先是扶他体面地下了车，随后才抽出一把长刀架在他脖子上。若他不抽出那把刀，他将成为里云历史上被玄朝皇帝亲口说“谢谢”第一人。
“我是皇帝，夙衡。”夙衡平静地自我介绍。
几名守卫皱起眉。眼前此人虽相貌气度均不凡，但身上穿的是六七品官员的衣服，还有些磨损和污垢，仔细瞧瞧还沾了些暗红色污迹，好像是血。
“他是吗？”那名守卫不敢轻易骂人，但又确实没见过皇上，只好转头低声问身边的人，可他身边的人也没见过皇上，只好问夙衡：“你……怎么证明你是皇上？”
“被绑得急，证件没带在身上。”
守卫的眉头皱得更深：“那你……带了什么？”
“我带了个皇后，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夙衡说着，对拿刀架在他脖子上的士兵说：“我站在这不动，麻烦你扶皇后下一下车。”
那士兵显然不情愿，他高喊了一声，八个里云士兵从后头的车上冲下来，全堆在这儿，其中一个进到车里，扶小皇后体面地下了车，随后也抽出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虞瑾若看看旁边的夙衡，学着他的样子说：“我是皇后，虞瑾若。”
守卫们再一看，此人样貌气度也不凡，但穿着打扮更普通，身上的血迹也更多。这两天帝后失踪是大事，上头没明说，但他们早已有所耳闻，此刻就怕面前这两个是真的。
“如果她也不认识的话，建议去请蒙大统领来鉴定一下，毕竟你们要是错杀了，下场可能不会太好。”夙衡通情达理。
“那……去请统领？”几个守卫交头接耳了一番，最后同意了这一提议。
“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看住了！即刻乘快马去请大统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耍什么花招，请救兵也没用，只是耽误时间罢了。”毒天霸回头，皮笑肉不笑地对夙衡说。
蒙毅听说西城门口有人自称皇帝皇后，猛地拍案站起来，骑了比西城门的快马还要更快的马赶了过去，并没有耽误毒天霸多少时间。
“人在哪？”蒙毅十分着急。守卫指了指停在一旁的两辆车和被进军包围的一群人。
“让开！”蒙毅喊了一声，禁军一面恭敬地喊了一声“大统领”，一面让出一条路。
蒙毅见到夙衡和虞瑾若时，呆了一瞬，随即红了眼眶，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脑袋也磕了下去：“皇上！娘娘！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快平身，人还健在，救得不迟。”夙衡道。他自失忆以来，同这位大统领只见过几回面，但瞧他这幅样子，夙衡琢磨着他俩应该关系挺好，他此刻放松了一些。
旁边没见过皇上皇后的禁军都愣住了，突然有一个人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伏倒在地：“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皇上，请皇上赐罪！”
他一带头，周围一圈人全跪下了：“请皇上赐罪！”
毒天霸又兴奋了，他此刻站在夙衡和虞瑾若之间，周围一圈人朝他跪着，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玄朝人对着他下跪。
“都平身吧，朕能不能活过今日还不好说呢。”夙衡垂眼看了看架在自己脖子上没有一刻放松的刀，叹了口气。
“皇上请勿担心，里云会馆周围有重兵把守随时待命，需要属下做什么，请皇上吩咐，这个大鼻子死囚不可能如愿！”
大鼻子死囚毒天霸瞪了他一眼。
“他想挟天子以出国，让他出，他在出境前不敢动手。即刻派人赶回会馆，通知会馆禁军向里云人喊话，告诉他们会馆即将炸毁，将整个惟化坊百姓疏散，任何人只能出，不能进，动作要快，防止毒天霸的暗卫传消息回去。希望这位死囚别不识好歹，到了国境就放人，要不然，你们只好硬打了，打不过算我倒霉。”
夙衡说完，凌厉地扫了一眼毒天霸。毒天霸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觉得自己本人还在场，这些玄朝人却当面大声谋划，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属下遵命！属下将亲自领兵护送皇上和娘娘，还请皇上和娘娘再委屈一阵，属下定会以命保二位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