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试图反抗

“实在不像话，作为纪家二公子，天天和女子喝酒作乐，即便是朋友也不像回事！”纪寒冷然道，高大身躯立在他身前，压迫感油然而生。
真是倒霉，他在心里嘟囔着，不敢直接开口顶嘴，冰山大姐相当于家里第二个顶梁柱，惹出事来必是自己挨骂。
“我错了，大姐。”纪望安垂头老实认错。
“虽说你的朋友都在玩乐胡闹，但哪个做的事不比你多？该收收心了，婚礼之前老老实实在家里，不许出去！”见他态度端正，纪寒和缓些，字正腔圆开口道。
“收心就得乖乖嫁给太女殿下吗！薄齐、肖梓他们都未结婚，我却要仓促嫁人！”实在忍不住，大姐的话刺激他的心，憋一天的委屈此时喊出声。
“你真的不懂？他们为何要与你交好？我纪家与皇权紧密不可分，纪家公子嫁予皇家乃天经地义。”
纪寒冷着脸一步一步向他靠近，纪望安直觉大姐接下来说的话，不是他想听到的。
“薄齐和肖梓本是商贾大家出身，早早学了身经商本领，你呢，只和他们学来胡闹喝酒的本事。”
大姐言语里隐带着轻视，一句一句像刀子般捅进他的心，纪望安面容微动，忧心如捣心痛欲裂，仿佛自己前十几年的人生皆被否定，大姐是这么看自己的。
双眼微红着，他眼间滚烫，胸如刀绞，大家只觉得他是爱胡闹需要人照顾，可以肆意妄为的混蛋。
为了家族像甩包袱一般嫁给皇太女，便是他最后的价值，最后能为纪家做的！
眼泪不争气往下掉落，所有人在心里都瞧不上他！所有人！
倏然，他的心底映出一张病态略带俊美的脸，只有那个人不会计较利益得失，无限宠溺自己，只有楚玄！无论他对与错最后都温柔的站在他这边！
他们姐弟之间的争执声引起骚动，纪父闻讯赶来，见他哭红的小脸，心疼不得了。
“这是怎么！寒儿，小安再怎么不对也是你弟弟。”纪父罕见没有训斥他，只出声责备纪寒，十分小心想抚摸他的脸。
不动声色躲开父亲的手，他也是逼迫自己嫁人的帮凶，嘟着嘴脸转向一边闹脾气。
纪寒见状，剑眉微皱但未在说什么，不打算辩解。
“安安，都是要做太女妃的人了！这般哭哭啼啼，让我怎能放心！受委屈跟爹爹说说，才能好受啊！”心疼之下，纪父将他搂在怀里，掏出手帕擦眼泪。
情绪慢慢消了些，打量着纪祁和母亲不在，纪望安的心才稍稍沉下，狠下心开口道，“爹爹，我不想嫁！”
“什么！”纪父似被他这一声惊到，喃喃自语一句。
他更大声重复道，“我不想嫁！”
“胡闹。”一直默不作声的纪寒，此时从牙缝里挤出俩字，双眸冰冷带寒气看着他。
下定决心的纪望安，并未再心生胆怯之感，他要捍卫自己的尊严，不想任由别人主导婚姻，想嫁与不想嫁应是他自己说了算。
“小安啊，你不是一直倾慕楚天殿下，怎突然说出这般话来！”纪父半掩着嘴，不可置信神情，惊诧道。
“不想嫁，就是不想嫁，能有什么理由？！”抹一把眼尾，他嘶哑着嗓子高喊道，头一次在纪寒和父亲面前大声吵闹。
“那你想嫁谁？”纪寒咬牙切齿道。
大脑激动澎湃充浸，鱼死网破之情涌入他心脏，长久以来压迫他来源于纪家门规的逆反心理，瞬间爆棚，他拧着眉头喊道，“我要嫁给楚玄！我只嫁她！”
“什么！？”
纪望安楚天这句话正巧被纪母听到，周围亦围过来好多下人，但没人敢出声，满院子一片寂静，只有纪母的雷霆之怒吼声。
他眼睛微微凝住，虽有愤怒不甘等负面情绪给其壮胆，真正对上母亲，纪望安的心脏不禁微颤。
来源于母亲从心理上的服从感，正慢慢回归，一股胆怯感缓上心头，理智警告他此时应与对方认错。
将真相吐露的解脱感未有好体验，被纪家和家人束缚之感压的他喘不过气，没等纪望安有下一步反应，纪母疾步到他身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面部刺痛触感侵占他的神经，大脑嗡嗡仿佛停下工作不在转动，纪望安未反应过来，一直目瞪口呆神情，后来才缓缓抚上他自己的脸。
纪父惊叫一声，抽泣地连忙揉上他的脸，“好好说话！你打他干什么！”带着泪眼搂着他一同抽泣起来。
“看看你养的好儿子，平时胡闹，我睁只眼闭只眼，这种连累全家下狱的事，居然能干出来。”
纪母似被气糊涂了，指着二人大声怒吼，又想起什么来，对着四周仆人冷冷巡视一圈，“今天的事，不许说一个字，说是传出去在场的一个都不饶全部杖毙。”
吓得仆人连忙跪地求饶，“家主饶命！我们嘴严着！绝不敢吐露半个字！”
最不满母亲这般仗着威势便不管不顾他的心情，他下了决定扶着爹爹，定声道，“无论如何我不会嫁予楚天殿下，我只遵从自己内心！”
“你可想过三番两次拒绝女皇亲赐，给我纪家带来的后果？你的一切都是纪家带来的。”纪母冷笑着说。
“我不管你为何又留恋上熙王，太女殿下的地位是你不容拒绝也不能拒绝的！成婚前老老实实呆在房内，管家，看好二公子不许踏出房门一步！”
恼怒望一眼快倒在地上的纪父，纪母给纪寒个眼色，后者会意连忙上前扶过纪父，将其送回房中。
管家则恭敬候在纪望安身前，“二公子，您别让属下为难，家主的话您听到了，请回到自己屋内，饭菜点心会送到屋里。”
纪寒随着纪母走进书房，谨慎关上房门，开口说，“母亲，小弟性格倔强，恐怕我们不好勉强他。”
“现在出口拒婚便是扫女皇面子，我纪家必将根基不稳，惹来祸患。”纪母僵着脸说，刚才那副气急败坏之相已消失不见，“你爹爹太宠他！任性胡闹！”
“小弟若不愿，嫁过去也不会幸福，您应该清楚。”纪寒踌躇答道。
“熙王不在京都，就算望安自己闹腾，也不会翻出什么水花，此事就这么办吧。”纪母垂着眼帘，瞳孔微缩些，甩甩手示意纪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