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是俗了点

飞姐的高效，堪比光速。收到我的侧写报告后立马微信耿峻、宋亦约饭。
约完又微信给我说，她爸从东北寄了几颗酸菜，中午做酸菜火锅，还特意强调是铜锅，没一个东北人能抗拒了这个。既诧异飞姐欠饭这么快就能兑现，又怕她反悔，吃过早饭拿了两瓶红酒奔她家去了。
正跟飞姐家喝咖啡，凯爷信息过来问约不约，我说跟飞姐这儿呢，飞姐现在是我老板，我在老板家拍马腿呢。凯爷问了下大概情况，我说了飞姐的计划，他听完就要过来。跟飞姐说了凯爷过来的事，飞姐又急忙网上下单了些肉跟菜，吃火锅嘛，还是人多热闹。
门铃响，飞姐开门，看到送菜小哥和凯爷一起出现在门口，凯爷手里也拎着两瓶红酒，要不是实在哥们儿呢，送礼都能送成一样的。
飞姐家的沙发太舒服了，我坐着上没动，头也没回，凯爷走过来，坐在四仰八叉的我傍边，把酒直接放我怀里，我疑惑的问：“几个意思？不是忙着造二胎吗？”
凯爷一挑眉：“任务完成了呗。”
我竖起大拇指说：“哟，那确实得喝。”
说完起身去厨房找飞姐要开瓶器，索性两瓶都打开放一边儿醒着。
凯爷是我们这些兄弟里人生节奏感最强的，该结婚结婚，该生孩子生孩子，这不老大豆豆刚五岁，老二就在路上了。
我俩也大半年没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扯，飞姐的桌子也摆好了，仨人入座开动。酸菜锅底，里面加了棒骨和一只螃蟹，铜锅子咕嘟嘟冒着热气，看着就流口水，飞姐熟练的把基围虾、肥牛、鲜切牛肉、肉丸子一股脑的放进去。要说蘸料的齐全度海底捞排第一，但不配酸菜火锅。芝麻酱和韭花酱才是酸菜火锅的灵魂，拌好蘸料，挑了一大筷子酸菜，在碗里拌了拌，一口下去，爽。不说啥，王阿姨腌的酸菜实在好吃，酸脆爽口。就是飞姐这刀工还得再练练，切的不够细。
这俩人碰在一起聊天没别的，全是生意，我倒是乐得自在，有酸菜火锅，还能免费听老板们讲课，惬意。
凯爷听了飞姐的ppt创业计划，一边剥着虾一边说：“这个商业模式有点过时了，快销这块利润越来越低，我厂里给几个小品牌做贴牌，前几年风生水起，有一个差点儿上市。这几年订单量越来越小，基本没戏了。我现在物色m公司打算推自己的品牌。你看，我有生产线，有技术。你呢，美妆达人，又是设计师，我们可以考虑推护肤品牌或者美妆品牌，现在的风口是视频，这个你是强项。”
飞姐听了，十分感兴趣。我还奇怪凯爷今天怎么一听我说的就过来了，原来是这茬生意。我默默的给俩人倒酒，然后继续埋头苦吃。聊着聊着就聊到股份和股权的分配。她聊起了和陈总的合伙模式，凯爷认真听了以后说：“这样吧，我明天让公司律师给你拟一份股权合同，你现在的合作模式有很多的漏洞，这个合同陈总虽然投了一千万，但他不负责运营，却占公司百分之六十股份，一旦品牌做起来，他分分钟可以踢掉你，你就鸡飞蛋打了。这些年我见过不少公司就是因为合伙模式设计不合理打官司的，咱们可以防患于未然。你明天看下我发给你的合同，不明白的就联系律师。我专门请了律师做股权分配这块，我们如果合作，就按照这个合同来。”
飞姐筷子早就放一边，右手拿着酒杯一直晃，偶尔点点头，看样子她对这个商业计划确实感兴趣。
凯爷喝了口酒接着说：“创业公司很难找到优秀人才，你自己出面做流量太累了，而且现在年轻人一茬一茬出来的太快，不如你做幕后老板，把这些年轻人用股权期权绑住，成了大家都有钱赚，没成你也不赔什么，也算是同舟共济了。”
聪明人聊事儿就这样，一点就透，听着都舒服。飞姐长长吐了口气说：“这事儿你说我心坎里了，你明天一定记得把文件发给我。”公事就算聊完，后面就是家长里短闲吹牛。
这俩人原本交集不多，但中间夹着我，所以一来二去的也就联系多了起来，俩人性格迥异，各有千秋，他俩真要能合作，倒是会有些火花。
说话当口飞姐收到了宋亦的信息，说临时有急事，估计去不了。飞姐回了一些没事儿再约什么的安慰话。
凯爷吃完就走了，毕竟公司一大摊子等着他。我正帮忙收拾碗筷，听到飞姐给宋亦发的语音，问飞姐：“那晚饭怎么弄？还约不约？”
飞姐说：“话都说出去了，饭肯定是要请的。”
四人局变三个人，意思不大，我说那你单刀会吧，我去了反倒不美。收拾完碗筷，拎着一颗酸菜回家了，连吃带拿，幸福。
约莫九点来钟，接到飞姐电话，说：“你猜怎么着？”
我说：“怎么着？”
她说：“没成。”
我乐了：“这半截话说的，怎么没成，怎么没成？”
飞姐说：“我给耿峻聊了商业计划，他很感兴趣，后面就聊到薪水。我给出了三种薪资结构，一是只要工资、二是工资+期权、三是股权+期权。他居然选了一，选了一啊。”
我说：“选一怎么了？”
飞姐嗓音一提：“说明他不看好公司的发展，骑驴找马，随时准备拔腿跑路的。”
我噗哧一乐：“你一ppt公司，人家不为钱，难道因为你长的好看？俗是俗了点，但人之常情啊，宋义呢？见到没？”
“见到了，我都开车往回走了，她打电话过来。我就让她去家里了，刚到小区楼下就看见她站那等我，说家里的猫突然不舒服，去医院了刚忙完。这不她刚走就给你打电话了，这姑娘说话我喜欢，对我脾气。”
“怎么聊的？”
“一样是ppt计划啊，咖啡馆这块我打算独立运营，给她股份，人家孩子啥都没问，就说行。”
“那不是挺好，先把能定的定下来，也算有了头绪。”
“我也是这么计划的，先把办公室装修好，就算是m公司，办公室格局影响不大。”
“那你抓紧啊，耽误我多少生意。”
“滚吧，正经不过三分钟。”啪唧就把电话挂了。
我拿起刚翻了几页的《黄帝内经》，突然看不进去了，索性合上书，打算出门走走，路过客厅，我妈正带着老花镜在iPad上打麻将，我爸看着看了八百遍的《潜伏》，突然感到人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