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十里送别

军士拱手道：“陛下与太上皇已等候多时，请应国公移步。”
武士彟心头一颤，难以置信的问道：“太上皇与陛下来了？”
两位皇帝到来，代表皇帝并没有忘了他的功绩；代表着后半生安然无虞。
两位皇帝十里送别，历史上有几人？
只这一次，便足以青史留名。
本来还心怀怨恨的武士彟，心中只剩下了感动与唏嘘！
军士侧身，指向后方的亭子，说：“正在亭子中。”
武士彟连忙整理衣衫，快步向前。
远远的，便看见了太上皇与陛下。
快步来到亭外，纳头便拜：“臣武士彟，拜见太上皇，拜见陛下！”
太上皇在先，陛下在后，显然武士彟依旧忠诚于太上皇李渊。
李世民说：“应国公不必客气，快快请起。”
武士彟没有起身，因为李渊还没说话。
“信，你起来吧！是朕对不起你！”
信是武士彟的字。
言语间，李渊的声音已经哽咽。
当初，武士彟资助他时，他信誓旦旦的保证，定给他荣华富贵、金马玉堂，可现在，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子，逼着武士彟辞官离京，而无可奈何！
“谢太上皇！”
武士彟起身，脸颊上，眼泪纵横。
太上皇的难处，他又何尝不知？
从一个纵马天下的开国皇帝，成为一个纵情声色的腐朽老者，这其中，经历了太多不为人知的心痛与无奈！
“太上皇不必介怀，臣本是木材商人，能有今日之地位，已是上天恩德！”
李渊嘴角扬起一丝自嘲的笑容，说：“信弟，连你也在嘲讽朕吗？”
为了一个皇位，兄弟相残，让他白发人送黑发人，让他困于金丝囚笼之中，不得自由！
若能重新来过，他宁愿做个富家翁，也不愿做这太上皇！
建立大唐，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选择！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还有一个更错误的决定等待着他的发现。
武士彟拱手道：“弟知错，请叔德兄责罚！”
叔德是李渊的字。
这一刻，没有被推下皇位的失意皇帝，没有被迫辞官回乡的落魄国公，只有一对出生入死、十数年感情积淀起来的生死兄弟！
李渊颤抖着声音说：“那朕就罚你，好心教子，安心做一个富家翁，莫要走朕的老路！”
那老路便是子子相残！
这是叮嘱，也是告诫，让武士彟放弃所有不该有的想法，是为了李世民，也是为了武士彟。
武士彟是个有能力的人，如果真的不愿意放弃，绝对会有后续的手段。
而李世民也是个心狠手辣的皇帝，如果真惹恼了他，武士彟定然性命不保！
权利，人人趋之若即，世人都知权利的妙处！
可又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刀刀致人要害！
武士彟哽咽道：“弟认罚！”
这一句，似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这一句，是他对兄弟的承诺，今后将再也不会染指权利，不会再企图回到权利中心！
李渊说：“去吧！归途路远，珍重、珍重！”
“此一别，便是永别，兄长珍重！”
武士彟躬身作别。
路途随远，可终有到时。
可长安，却是再也无法到达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