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质

那声音来源便是赖头子，可他竟不现身，只是在头顶传着声音，竹溪和青霜几人又见了一位高人，不禁心内失笑，怎么阚疃镇平时雨打不动的没有什么牛人，一到这种时候总是会出人意料的出现各种各样的人呢？
竹溪胆识也比以前大了，便笑道：“你不出来，我们就走，只是打扰了。”
那声音没有作答，竹溪提步要走，青霜却仍站在那里，那声音便说道：“怎么？你不服气？还要试试手段？幽魂而已，不要作孽才好。”
青霜好笑道：“你又算什么本事？不过尘世中一个庸人而已，就敢这样大言不惭？”
声音一阵洪笑，笑完道：“我虽然是庸人，可我不在尘世，我在道中。”
青霜冷笑道：“既然说自己是庸人，也敢称道中？世间万物，哪个不在道中？道法自然，你不在自然中，你还出脱得了吗？”
声音沉静了一会儿，说道：“你竟有些见识，倒令我刮目相看，可得一见。”
说完，只见那锁住的后门忽然开了，仿佛本来就该那样子打开似的，里头静静地走出一个老人，头上一块烂疙瘩，凸在那里。周身无烟，仿佛静好。
面带笑容，那老人缓缓走来，提步也健壮，不费力气，对准了青霜说道：“你竟懂得道？”
青霜答道：“人类的记载我略有翻看，不过对你的话锋而已，这些东西能说明什么？你要真是入道，也不会一早就要生气，可见还是俗人。”
赖头子大笑，他熟读鬼谷，心里都是算计和权谋，然而老子的道德经又和鬼谷同出于易经，所说略为易经中的一部分，只是角度和方法不同。这些年，偶尔想到老子的那些道，将心下都冲化了，已不爱权谋之事了，他的生活，也不过是等待死亡的那天。但是，心性还是那个心性，终难改变，所以青霜这么说他，倒击中了他的软肋，让他立时没了底气。反倒和青霜请教请教。
他背过手去，说道：“你们突然来访，以梦为引，制造幻境，可又翻开时空，召回旧影，这种做法，本就逆天而行，现在不显，迟早大祸临头啊！你熟读道之变化，岂不知道微明之道？你虽然不是这世界的鬼魂，可是也是有根的，终逃脱不了天道，早晚有你的劫数。可你现在，还在给自己加罪，到头来又是你自己去承受。”
青霜沉思。
花精便道：“我们的存在，本来就是逆天而行了，还会在意天之如何吗？我们没有父母姊妹，一切都是我们率性而为，没有任何根据，这就是自然了，我们要受什么样的惩罚，那也由自然来定，没见过不死的人，不被吃的生物，有什么关系？短暂的生命里，尽力绽放光芒就是了。”
赖头子说道：“虽然这样，也不能过于无拘无束，自立为人，也要自我约束，不然，你变回你的本身就是，何必化成人形呢？既然成了人，又不遵从人性的安排，也不遵守人间的法则，一昧的这样放纵，终将害了所有。”
青霜说道：“对，你说的对。可我们并无坏心，不过过来寻找缘由，你既然是这个屋子的主人，也该知道我们的来意。你应该明白，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
赖头子叹道：“那个小姑娘聪明绝顶，哪里像你们一样，只知道刨根问底，我找她，只为点她一些道理，以后少走弯路，她的人生，已经被你们折磨得不堪其累，你们竟犹未醒悟，还要来兴师问罪。难道这个世界就是那样的黑暗吗？你们从黑暗处来，不也是希望见到一切都是光明的吗？可是为什么还是一颗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