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恐怖母爱

从前任行走周兴夜间离奇死亡到赵二忽然暴毙，从李石在青云山下发现古怪尸体到翁敏失踪，从青云寺疑案暴露到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白玉棋盒……一桩桩一件件离奇的事情听到堂下百姓都入了神。
一直听到现任行走李石昨夜撞破葛元偷盗棺椁，以及失踪的孟氏突然出现在后衙要捉走翁敏为她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儿子配冥婚，百姓们接连哗然，葛氏一族和孟氏一族的神情则纷纷变得凝重起来。
……
袁进叙述完案情，朝堂上的李石行了一礼，退到一边。
李石挥了挥手，王参军立即长喝道：“带嫌犯孟氏与青云寺一众和尚上堂！请翁敏、玉英、王明等一众受害者上堂！”
两个女力士抬着孟氏上堂，后面紧跟着青云寺几个为首的和尚。
再随后是玉英和担架抬着的翁敏与王明。
看到依旧昏迷不醒的王明，王家那边顿时有哭泣声传来，李石开口道：“王明与翁敏还在昏迷，先安置到后衙休养。”
于是衙役们抬着两人围着堂上转了一圈，又抬了回去。
“肃静，现在开始问案！”
李石拍了一下惊堂木，正要让玉英在堂上把今夜之事再说一遍，忽然围观的人群被一股无形的劲力分开，黑衣打扮的葛元穿过人群走到堂前，先看了下竹椅上闭眼靠着的孟氏，又看了堂上的棺木，这才向李石与郭友德行礼：“见过县令、行走，葛元前来投案。”
李石盯着他，慎重问道：“你真要投案自首？”
葛元咬牙道：“只要行走不再开棺，取消公审，甘愿自缚！”
这是，那孟氏终于睁开眼睛，恶狠狠瞪着葛元：“姓葛的，十四年前你是懦夫，如今还是懦夫！我呸！”
葛元转过头，看着她，用微小的声音艰难地道：“我只是不愿有为的尸骨再受到打扰，还有，也要为葛氏族人想一想，还有孟氏，如果青……他们在陵夷县哪还有活路？”
葛元话没说完整，不过孟氏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青云寺的淫和尚犯案多年，苦主遍布陵夷县，如果把此案真相在大庭广众之下曝光，作为幕后操控者，孟氏死不足惜，可她死后，葛氏与孟氏也再难在陵夷县立足了。
孟氏油尽灯枯，若无李石事先注入的真元支撑，怕是早已断气，她不再说什么，重新无力地闭上眼睛。
李石思虑了一下，看着葛元道：“你若在公审开始之前露面，我可以应你这个条件，可此时公审已经开始，晚了。”
葛元似乎早就预料李石会如此说，他张了张嘴，似乎说了什么，可旁人却什么都没听到，他以真元传音，听到葛元说什么的只有李石。
“九阴鬼窟。”
葛元只说了四个字，却让李石心神一震，这四个字像是一道闪电掠过他的心湖。
阴地鬼窟易生鬼妖，而九为极，若陵夷县境内或者附近真有九阴鬼窟，那就不难解释孟氏两颗鬼妖丹珠的来历了。
李石猛地站起来，满脸严肃朝他问道：“你确定？”
葛元再行一礼：“只要行走老爷取消公审，我愿束手就擒，万不敢欺瞒行走老爷。”
见此，李石不再犹豫，请县令郭友德到一旁小声道：“郭县令，葛元刚刚以传音之术向我提供一条极其重大的涉妖线索，我只能取消公审，还望县令海涵。”
郭友德此人倒是好说话，他和善地道：“既然涉妖，李行走自主行事便好。”
和郭县令通了气，李石当即命人，以“有新的妖情”为由，驱走百姓，关上了行走衙门的大门。
百姓们此时哪里愿意就这么离开，今天这热闹看大了，被劝出行走衙门后，都滞留在四周，等待着里面再有新的消息传出来。
葛元没有食言，待县衙的人离开，百姓们都出去后，任由李石以真元截断他的丹田气海，使他无法再动用真元。
无法动用真元的练气士还有强壮的肉身，故而还需以特制铁锁缚住手脚。
李石又令其余人也都下去，堂上只留下他、袁进、王维林，三个力士伍长，以及葛元，连孟氏都关押到后衙。
“葛元，此刻你可将一切都说出来了。”
葛元带着手铐脚镣，坐在木凳上，长叹一口气，道：“事情还得从十四年前，我儿有为被妖怪杀害说起……”
十四年前，葛元与孟氏带着幼儿外出回来，在七段河边遭遇妖怪，虽奋力杀了那妖怪，但两人的儿子，刚刚五岁的葛有为被妖怪杀害，孟氏伤心欲绝，责怪葛元没有保护好儿子的同时，也疯魔一般，不愿相信儿子就这样离她而去了。
“下葬不过七日，我发现不对劲，坟墓被人挖动过，里面的尸骨不见了。”
“是孟氏把有为的尸骨挖了出来……也不知她从哪得来的养尸之法，以鬼妖之气蕴养尸体，居然真的把有为肉身养到了成年，只是此法恶毒，需要往里面填人命，为此，她又暗中操控青云寺的僧人……实则根本没什么走私人丁，那些人都被她带到那个地方，祭炼了……”
众人鸦雀无声，从葛元平静的话语里，大家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早就审过青云寺众僧，认定的走私人口数量超过千人，也就说，为了把他们儿子的尸体养大，这两夫妻往里面填了上千条人命！
李石不知说什么了，心情极为复杂。
这是以母爱行丧尽天良之事啊。
良久，李石才开口问道：“上任行走周兴被害是怎的回事？”
说到周兴，葛元叹了口气，道：“周兴之死，主谋在我。”
“周兴盯上了青云寺，怀疑青云寺在走私人丁，他万不该过于信任我，在邀请我下棋时多次提起青云寺的异常，让我知晓了他的怀疑。”
“我与孟氏商议后，决定除掉这个潜在的威胁，去岁中秋，周兴约我去教坊喝酒下棋，我趁机给他下了猛药，伪装成酒后与女子春秋一度的假象，实则是让孟氏在他体内以鬼妖秘术留下了一颗种子，酝酿一段时间后，孟氏只要靠近，就能随时引发这颗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