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姐姐》:你还没和我说再

这个城市的夜景，确实要比县城好看的多。
到处都是流光溢彩的霓虹和川流不息的车灯。
这些年里，姐弟两人一直都在拼命往前走，没有停下来好好看过身边的景色。
今天是个好的契机，给了他们片刻的安静。
“姐，别说我了，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嫁人了吧。”
这其实一直以来都是弟弟的心病，姐28了，甚至都没谈过恋爱。
照顾自己，占据了她太多的时间。
“你个小鬼，还管到你姐头了。”
姐姐嗔怪着打了他一下，绕开了这个话题。
他还没完全长大呢。
“二娃，有时间，回来看看，别把姐忘了。”
靠在天桥栏杆向下俯视的姐姐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弟弟先是一愣，随即轻笑道。
“姐，看你说的什么话，我在把谁忘了也不可能把你忘了。”
姐姐很开心，看着天桥下的车流，又看了眼弟弟，好看的笑容攀了脸颊。
那就好。
回到小县城的第七天，刚完午的课回到宿舍的弟弟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是老家县城姐姐打工的餐馆老板打来的。
挂了电话后，男孩在地打了个晃子，手扶了下桌子才把身形稳住。
几秒过后，男孩手忙脚乱的摸出钱包和身份证，就往宿舍外面冲去。
一路撞了很多个人，甚至还撞了一棵树，都没有阻拦他片刻。
他打了这辈子第一次出租车，从学校到火车站，47块钱，好贵，都抵得他一礼拜的伙食费了。
买票，车，回家。
机械性的完成这些动作后，他呆呆的坐在座位，看着窗外倏忽而过的树木田野，听着车轮摩擦铁轨的声音。
思绪又回到七天前她来看自己时的那个夜晚。
“二娃，有时间，回来看看，别把姐忘了。”
也许是夜景太美，又或者灯光太暗。
他竟然没发现，她说这句话是脸的不舍和凄然。
原来跨越几千公里的距离，从小到大节俭惯了的姐姐，花那么多钱来这里。
并不是心血来潮，仅仅是想和自己告别。
她怎么能这样，在这么久的时间里都不对自己说一个字。
她怎么能忍受着那么剧烈的癌痛，还依旧说说笑笑的面对自己。
凭什么？
她吃了一辈子苦，没享过一天福。
凭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男孩想哭，可哭不出来，就像一个木然坐在椅子的冷血机器。
只知道沉默发呆。
她该对，这个世界多绝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