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 收购碎布

俗话说得好，背靠大树好乘凉。
作为国棉纺织厂的员工，比起外面的人来，想要接触这方面的需求，自然是要方便许多。
当然了，秦淮南自己在国棉纺织厂，其实也只是刚刚站稳脚跟。
最多在后厨方面说得话，再多一点的，自然也尚且还没有那个门路的。
不过，张德顺有啊。
好歹，也是国棉纺织厂的老师傅了。
回厂里班的时候，秦淮南有意无意的，跟着人老张嘴了一下。
还别说，人老张真的就有门道。
在得知秦淮南他所需要的不过是一些碎布零角布料之后，张德顺当即拍着胸脯给他把这事揽下来了。
虽然只是国棉纺织厂的后厨师傅，可是并不意味着他的话语，只能作用在这后厨的一亩三分地里面。
有什么权力，往往并不一定是区别于在什么衙门。
就好像明朝正一品的太师太傅太保，只要没有担任其它实职，虚职再多，也不如一个吏部郎中说话管用。
就这样，在张德顺的牵线下，秦淮南他很快见到了相关负责人。
那是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女同志，姓江，头发蓬松卷曲，挺时髦的样子。
“你要碎布做什么？”江姐也奇怪。
碎布的用途有很多，但限于生产条件不足，现在基本等同于垃圾，一般无偿转给各大工厂，用于擦洗机械方面，作用跟抹布差不多。
“这个，刚刚搬进城里，家里好多地方需要整理，再则来说，自己整点碎布，弄点东西倒腾一下，再不济也能扎个墩布、假花之类的...给空荡荡的家里，布置布置。”秦淮南早就打好了腹语。
“既然这样，那行，我就领你去看看，具体到库房再说。”
既然身份没问题，理由正当，瞧着还顺眼，江姐一下子就热情几分。
“诶，那就谢谢姐了。”
说着，俩人便是进了大院，拐到一间仓库，里面堆满了各式布料。
“说起来，你来的挺是时候，过两天，这些估计就让机床厂拉走了。”
江姐指着一座小山高的碎布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要什么样的，自己挑吧，反正都是一个厂的，我就不收钱了。”
“这可不行！”
秦淮南眉头一挑，连忙摆手，道：“您心意我领了，可一码归一码，我也不想因为这点便宜就让您担责任。”
“呵，你还挺老成的。那行，就两毛钱一麻袋，能拿多少拿多少。”秦淮南如此一说，江姐便是看他愈发顺眼。
“哎，谢了姐。”秦淮南麻溜的开始挑起布来。
他主要弄的，就是一种质地紧密、坚牢耐穿的粗斜纹棉织物。
华夏叫劳动布，西方叫牛仔布，牛仔裤的牛仔。
这个时候，即便是有钱人，在衣装方面，其实也不过讲究到呢料、毛料为止。
流行的是“人民装”、“中山装”。
人民装，就是军官的军常服，俗称“四个兜”。
中山装，则是以前**先生为华夏男士设计的，与人民装相似，但四个兜是贴在外面的。
列宁装是三个兜，都是暗兜，面一个，下面两个是斜口的，适合于把手插进去。
女人方面，旗袍很流行，而且是女人的假日出行服装。
中年女人如果身材好，穿旗袍是很得体的，在公园和街，是一道飘逸的风景。
往前的五十年代，还曾经流行了一阵“列宁装”，就是小翻领、两排扣、有束腰带，女性穿起来，非常俊美。
那个时候同样火爆的，还有苏国的“布拉吉”，亦即连衣裙。
那是用花布做的，姑娘们穿，要把发辫在两侧弯个圈出来，再扎蝴蝶结，整个人简直就是一朵花儿，迷得死人。
不过到六十年代，苏国那边的影响渐弱，于是不再流行。
加又遭了“灾”，讲究“艰苦朴素”，这打扮就极少了。
秦淮南的心里早有主意，多挑着棉布拿，尤其是劳动布。
同是中山装，一般小职员、小知识分子都是蓝棉布的，不熨烫的话，鼓鼓囊囊，很土。
而毛料中山装则笔挺如削，当时大干部和大知识分子，都是一身毛料，表现出鲜明的阶层差别。
事实，这个时候，穷人的衣服，款式跟有钱人没有太大区别，只是补丁多，且有的不大合身，也是以蓝色棉布料为主。
这个时候，当真是个“蓝蚂蚁”的时代，这种审美特点，仿佛只有穿了蓝色衣服，心里才稳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