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真是一只好狗！

山林有山林的活法，城里有城里的规矩。饱狼终于逐渐弄明白了一些“规矩”，那是一套在它短短几年的狼生里根本无法理解的运行方式。
“商人。”
“顾客。”
还有...
“银子。”
“银子”，或者叫做“钱”，饱狼脑海里的念头给出了这样的解释，想要从“商人”手里获取到食物的关键在于“钱”。
饱狼的思绪被念头提醒了一番。
什么意思？
不明白。
不过，只要有了钱，就有了食物！
饱狼晃了晃脑袋，最近它喜欢上了名为“思考”的东西。
脑子里总是会冒出一个又一个的念头，顺着这些念头想下去，便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种全新的概念。
“思考。”
思考是一个好东西，虽然它不能为饱狼带来任何食物，但是却也不坏，饱狼不会制止这种不会为自己带来危险的东西。
夜里，街上挂满烛灯，酒肆的灯火遮住了食客的表情，也放松了他们的警惕。
这里是整个城里最为繁华的地带——马街，不眠街。
酒肆屋檐下挂满一连串的灯笼，数量之多，给整条街上覆上朦朦胧胧一层薄烟。蚊虫最为讨厌的东西之一便是这灯油散发的气味，因此这街上竟连蚊虫也难得一见！
可谓是盛夏时节人们吃酒言欢最好的去处。
饱狼小心翼翼地绕开街上散布的人腿，在这城里，其实狼和狗都没什么太大的区别。狼也好，狗也罢，它们都必须怕人，或者说，不怕人的畜生都已经进了人肚里。
“去！滚一边去！”
一名食客带着满身酒气歪着身子挥手赶了赶脚下的“野狗”。
酒菜下肚，话匣子自然是打开了。
“诸位，今天这顿饭，我包了！”
他说到兴奋处猛地站起身子，脸上涨得通红，晃晃悠悠地举着酒杯，一饮而尽。
那桌上的众人也是吃喝得高兴，毕竟不是自己掏钱嘛！
“你可知道，我这银子哪儿来的？”
那食客的手伸向后腰，摸索一阵，掏出一个小布袋，“哐当”一下拍在桌上。
看那分量，应该是不少的。
饱狼悄悄蹲坐在这街边摊旁很久，念头告诉它，自己眼前这个人是最合适的目标。
“喝醉。”
就好像沉睡当中的野兽，他们的警惕性是最低的。
那人从腰间拿出的物件一下子抓住了饱狼的目光——“钱”，那就是钱，装在那个布袋子里！
饱狼顿时压低了身子，就像从前潜伏在草丛里等着捕猎一般。
“好哥哥，您就别卖关子了，告诉弟弟们吧！”
“给弟弟指条明路，改日一定少不了好哥哥那一份！”
桌上其他食客纷纷朝他敬酒，一杯接着一杯，奉承话一句接着一句。
那食客被众人这么簇拥着，他享受极了，一把捏住那布袋子，然后身子朝众人倾斜，脑袋假装扫视了四周一圈，说道：“你...呃，们，那野狗，哪，哪去了？”
“嗨！好哥哥，您可真会打笑俺们！”
众人催促。
饱狼身子压得更低了，后腿微微弯曲，不断积蓄着，只为那一刻的爆发。
再等等！
“嗝~城，城西，刘大公子家，你，你们可知道？”
“当然知道了！”
众人异口同声，他们不想听这个。
饱狼那双琥珀色的狼眼眯着，那布袋子被死死捏在食客的手上。
快一点！
它心里催促着。
“那，那日，我把，把自家那，那条看门的畜，畜生牵去刘公子家...”
食客努力从他那颗浑浊的脑子里整理着记忆，酒劲儿使他有些迟钝，光是说完这句话就已经有些头昏脑胀了。
手上有点不舒服，于是他把布袋子放在一边，两只手左右撑在长条椅上。
有了！
饱狼全身的肌肉顿时猛地收紧，那布袋子脱离了人手。
机会！
“5，5两银子哩！”
“哗！”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明白了，刘公子家在收狗，5两银子一头！
“好哥哥，此话当真！？”
“当，当，当真！”
“哐当！”
那食客话音刚落，一条黑影猛地从一旁窜出来，它一跃而上，飞过食桌，双双人眼和狼眼交汇在一起。
然后，汤汤水水掀翻一地！
“妈的！”
“怎么回事儿！？”
“对，对...对！就是这样的好狗！”
那食客被溅了满身的污渍，拍手大喊，“捉住它！”
“5两银子哩！”
说罢一头倒在桌上呼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