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当年的蹊跷

“师父，那你还跟佟掌柜，那啥……”燕小六可不信老邢这浓眉大眼的会是这种人。
此时两人已是回到了县衙，老邢见四下无人，便招招手示意他凑近：“这些话我就对你一个人说，可别出去乱传啊！”
老邢还有啥秘密？燕小六心下好奇，便答应了一声俯耳过去。
“其实这佟掌柜，是龙门镖局的大小姐！”老邢对燕小六还是信得过的，毫不吝啬地分享起心中这个大秘密。
燕小六自然大失所望，之前老邢得了西安凌家的《迅雷刀法》，他还以为又有什么隐藏剧情呢，结果就这？
不过她这身份在镇上还真没几个人知道，确实算得上是秘密了。
而老邢见他没啥反应，以为是不知道这“龙门镖局”是个什么来头，便解释道：“汉中的龙门镖局，是这关中的第一大镖局，凌捕头每年还得去给佟大掌柜拜年哩！”
这佟大掌柜指的自然不是佟湘玉，而是龙门镖局的总镖头，佟伯达了。
燕小六当然知道龙门镖局，便附和道：“哦哦，那佟掌柜来头不小啊！那师父是怎么知道的？“
“金笨！她一个外来户到这里开客栈，不得在衙门登记落户？”老邢笑道，“那时候为师刚当上捕头，就随便一查，结果可是不得了！”
燕小六没想到还有这茬，顿时大感新鲜，听老邢继续道：“她不但是龙门镖局的大小姐，未婚夫还是衡山派的掌门莫小宝，那小孩儿刚才你也见着了吧？她就是莫小宝的妹儿啊！”
唉，那你可真棒啊！燕小六强忍着没笑。
“不过可惜啊，她这还没过门儿，莫小宝就因为贪污公款导致门派内乱死了，衡山派群龙无首，现在都还在内斗哩！”
这些事燕小六如何不知，他倒是好奇老邢心里佟掌柜跟老白之间的关系，便问道：“那你刚还说她跟那跑堂的老白是相好？”
老邢回忆道：“当时为师还是个小捕快，听她在那哭哭啼啼的就上前问她话，结果老白从旁边冒了出来，自称是她的官人。”
“那时我信以为真，看他武功挺高是个混江湖的，也就没管这闲事儿，后面才发觉不对！”
哟？你居然反应过来了？燕小六忙问道：“有嘛不对？”
老邢瞪了他一眼：“金笨！如果老白是她夫君，那莫小宝呢？她又是咋成的寡妇？”
“老白当时肯定以为我是在为难她所以出手相救，结果没想到她夫君死了成了寡妇，两人这就看对眼儿了，也不回家，就在这儿开起了客栈！”
别以为啊，当时你不就是在李秀莲的唆使下想要赶走她的么？燕小六倒没想到老邢是这么认为的，不过还真猜得八九不离十。
佟掌柜不是跟老白看对眼儿才留下来的，而应该是龙门镖局太过压抑，她便借着这个机会逃了出来，又刚好在这七侠镇扎下了根。
按照佟掌柜介绍来看，她娘重男轻女，只疼她弟佟石头，她爹也是个老封建，连上学都是把先生请家里来，朋友更是只有韩娟这一个塑料姐妹花。
不过老邢能通过登记户口把佟掌柜的身份查出来，却没有留意老白这一号人物，白白将这么个大好前程给错过了。
燕小六叹了口气，这背后的故事，老邢怕是没机会知道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快活了。
两人说了会儿话，燕小六便又照例开始扎起了马步，而老邢见状笑道：“唉行了，六啊，你都累了这一天了，今天不扎了，歇会儿吧。”
燕小六哪里肯答应，严肃道：“这怎么成？快板以后不是每天都要打？这基本功可不能落下了，不然嘛时候才能拿到你那刀法？”
老邢很是欣慰，他原本将《迅雷刀法》作为挑起燕小六练功自律的手段，并不是真的藏私，而现在看来，这小子还真有股劲儿。
不过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把书交给他，还是得再练练，而且那刀谱上字儿也不少，等他在书院旁听认识些字了再说。
想到这里，老邢心下一叹，当年自己要是碰上这造化，哪能直到现在还只是个小捕头？这小子要是真练成了武功，前途可能还真不可限量！
说起武功，他又想到之前提到的那个老白，他那武功好像叫什么“葵花点穴手”，还真厉害！
等等！老邢这时心思活泛了起来，先前他对燕小六介绍时，下意识便回忆了一番当年的情况。
这其中他自然还有些没提，比如就是那一天他抓住了盗神姬无命，佟掌柜买下客栈，李秀莲主动辞职，而他如愿当上了捕头。
而这一次，他终于注意到了一些之前没有想到的细节。
老白当时不是一个人就上来出手搭救佟掌柜的，与他一起出现的，是那个谁来着？
老邢又开始了回忆，当时他上前就要拉走还是新娘子打扮的佟掌柜，结果反被她咬手，而后李秀莲拔刀作势要砍，这时老白便正好出现。
“来者何人？”这是李秀莲说的，这关中第一恶捕遇见个事儿完全怂成了狗。
“他的官人！”这声音是……
老邢豁然站起，姬无命！那人是姬无命！
和老白一同出现救下佟掌柜的，不正是自己赖以平步青云的一代盗神，姬无命么？
他恍惚记得，那一天中午饭点的时候，李秀莲带着他来到名字还是“尚儒”的客栈打秋风，然后迎面就碰上了他俩，老白当时还是冒充佟掌柜的官人，而姬无命则自称是吕掌柜新招的伙计。
然后他俩吃饭的时候睡着了，应该便是被他给下了蒙汗药，然后一声巨响，李捕头逃命去了，而他药劲儿没过还没跑掉，结果就捡漏了这天字第一号江洋大盗！
老邢不由暗想，当时自己也是刚出来当差，这天降的造化把他给砸懵了，直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
他俩是怎么混在一起的？老白那身武功又是怎么一回事？姬无命又为何配合他演戏？这其中……
随即他又摇摇头，是自己想多了吧？人家可能就是萍水相逢结个伴，并不知道对方底细，后面老白当上了小跑堂，不也规规矩矩挺正常的么？
更何况，自己当年给六扇门做报告时，除了将最后功劳据为己有之外，可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的，六扇门里那些个神捕密探不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嘛！
而正扎着马步的燕小六见老邢猛然就站了起来，心想你这什么毛病？便问道：“师父，你这是干嘛？”
“哦……没事儿，为师就是坐累了歇会儿。”老邢随便应道，而怀疑的种子也是悄然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