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侠客，凋零

激痛。
在那声清脆的声响传至耳中只是，花山的美好之梦，如泡沫醒觉破碎。
在德川府的大门前，他便已有所感。
于是一反常态地加快了脚步，终于得以在战斗进入白热化的高潮阶段时加入其中。
很强，强的过分。
在看清那团烟气所勾勒的身形体躯，那向外发散的情绪之激烈，那裹挟在剧震空气中的魔神面相。在将这违背世间规则的存在，单是气场便足以表达其强悍非人的古代之王，将他的形容辨认清晰之后，花山的心，漏掉了一拍。
糟糕，是心悸。
这份单凭外表就能想象到的威慑力，这份碾压一切的斗气，无不令他回想起，数年前，与那地上最强生物的遭遇战。
双腿反折，四肢关节断裂，自诩天才的花山，平生首次遭逢如此惨败，也自出生起，第一次品尝到与死亡擦肩而过的滋味。
说实在的，他怕过。
害怕再与那头凶兽相会。
只是，本能的恐惧，在无畏的侠义之心面前，最终还是被磨灭殆尽。
若不是见识到了这等差距，若不是结识了刃牙，若不是见证了那场旷世之战，现在的花山，依然会像一颗巨大原石，虽然珍惜罕见，却未剔除那虽微小，但确实存在的杂质吧。
不会再迷茫，尽管年轻，尽管有所不足，但是……
绝不会因任何挫折而畏缩动摇！
忍住面部骨骼的灼痛，挺过翻折右腕的压痛，花山气势不减如开足马力的装甲车，哪怕框架濒临崩溃，也要朝着对手发起冲击！
他的左腕同样肿胀成馒头，紫红色的伤势与肌肉紧绷的巨拳连成一片，哪怕已经情况不妙，也依然要以此来释放自己的意志信念！
那是即便献祭此身，也非要战到最后，非要打破这平淡如水镜的无聊生活的决心。
此拳之力前所未有，此拳之意前所未有，花山的身形疾速推进，身后是光身边是风，而他的身前，是翻起白眼，陷入僵直的霸王！
啪——！！
命中。
霸王的反击，命中。
气压万军的霸王项羽，他的身姿既不前压，也不下沉，就只是站立着，仿佛足底连接着地核般稳如泰山。
在花山的巨拳即将到达他的面部的最后一瞬，察觉到了这份直白意念的王者悍然出手，将那能够捏碎头颅扭断马颈的铁盘一般的巨手，以远胜过花山前扑之势的力道，精准回馈到了对方的脸上。
据说相扑手的掌底攻击，不弱于超重量级拳击手的重拳直击，产生的震荡更是深入骨髓。
可就算是那样，在霸王的巨手面前，也仍是微不足道。
咯裂。
这是仅有对战的二人能够听闻的声音。
先前已收到了严重伤害，硬接了霸王凶猛一击的花山的颜面，在那坚毅面容之下的，本坚不可摧的面骨，此时竟产生了道道裂隙。
痛苦如海潮席卷，如当头一棒。
花山的梦，醒了。
沉迷于战斗，沉浸于强者之争，他那过于专注的，完全掌控了肉体无视了痛楚的光辉精神，在遭受到这残酷一掌后，悠悠醒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