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被围观

狂热的“铸剑爱好者”的发问过了好久才平息下来。张成无奈只好把对魏雪融说过的事情又说了一遍，大家心里才好受一点。他们也不是不讲道理，只是，能铸出一柄带有上古剑印的剑对他们来讲太重要了。
在魏雪融的劝说下，各位巨佬们终于决定在一旁不语，观看张成铸剑。
在来之前，张成已经考虑到这些人会考校自己，或者询问自己的近况，只是没想到会是这种场面。居然还在一旁观看自己铸剑。
他调整自己的心绪，回忆之前在庚剑山学到的铸剑方法。
单论铸剑，在旁人看来是一件非常无聊的事情，但是当你真正的开始工作，观察注意到其中的细节，看着一坨铁疙瘩在自己的敲击打磨下逐渐成形，然后臻于完美，确实是一件有趣，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张成静下心来，将炉火点上，然后不急不徐地找来一块铁，放到炉火上煅烧。在烧红之后，他一手用钳子夹住铁块，一手举着锤子，敲击锤打铁块。在当当声中，红色铁块逐渐变形，其中的杂质一点点析出。
他的敲击很有节奏感。这时，围观的众人都有了一些惊异的感觉。不是因为张成的手法有多么高明，相反，这只是最基础的东西。
但是他们能从张成那不急不徐的动作中，感受到一些不同。
如果之前张成天才，只是因为他能够很快的学会这一套流程，以及他自身的神秘而能够烙下上古剑印，那么现在，他的天才是因为他拥有了自己的节奏。
这不仅是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他那种做事的节奏，韵律。他们之前还不满于张成没有尽早学习功法，现在却已经不在乎了。
因为他们之前仅仅是需要张成的上古剑印，现在看来，即使张成没有那上古剑印，假以时日也能够铸出一柄好剑，独属于他张成自己的剑。
每一个知名的铸剑大师，他们铸造的剑足够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铸造的剑都是独一无二的，带着自己特有的标签和个性。
而现在，他们通过张成的行为，看出了张成在心性，道功方面的转变，也从这一点看到了他将来成为真正的铸剑大师的希望。
魏盼盼神情严肃，她盯着张成的每一个动作，以往她观他人铸剑，都是随便看看，可是现在，她感受到了不同。
明明是最基础，甚至说基础得不能再基础的东西，却让她感受到了不同的韵律，这种韵律似乎是某种道合，可是，你越仔细看，就越看不出其中的问题。
魏雪融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道：“不用这么认真，用心去感受就好了。”
被人看出了她的重视，突然有点不好意思，可是张成的那种节奏确实很特别啊。她来不及多想其他，按照魏雪融的说法，她放松下来，不再去硬想那些有的没的，而是逐渐融入到张成的节奏之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已经闭起了眼睛，不再用眼去看，而是用耳朵去听敲击的节奏韵律，甚至不是用耳朵听，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活泛了起来，用心去感受张成铸剑时的那种独有的特质。
庚剑山围观张成的一批人这时候也注意到了魏盼盼的情况，流露出欣慰的表情。
魏盼盼出生在庚剑山，自小学习铸剑，最近这几年又游历各处，遍访名师，意在提高铸剑技艺，不过她心性单纯且跳脱，这一方面让他的铸剑技艺高超，剑印颇有灵性，但另一方面，不稳定的心理状态也让她短时间内无法更进一步。
而这次，却借着张成铸剑的气场，有所收获，这是很不容易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其他的铸剑师没有张成强，这只是一个契机的问题。就好比上课，有的学生喜欢这样的老师，有的学生喜欢那样的老师，现在只不过是张成与她正好契合而已。即使没有张成，她也能迈出这一步，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随着时间流逝，铁疙瘩逐渐成形，变成了一柄有形的剑的模样。张成再次将剑放到红炉上进行锻烧，同时也换了一柄小锤。
大锤敲击成形，小锤就要运用真气敲击细节，铸上纹络。这一步比之前要更精密才可以。而这时，魏盼盼已经睁开了眼睛，她眼中大放异彩，显然感悟到了一些东西。
她对魏雪融道：“是心性！”
“他心中放松，包容，所以才有这样的节奏，而我跳脱灵活，所以与他的节奏不同。再比如说你，你对大多数事物都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但内里其实是很坚韧的，所以你铸的剑，外柔而内刚。”
魏盼盼很高兴，她终于想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不过，她没有高兴太久，就郁闷了：“我怎么是在他这里学到的啊……”
魏雪融道：“只要能学到就好，你想这么多做什么。”
魏盼盼撅着嘴道：“总感觉被他压了一头。”
“哪有。”魏雪融笑道：“你们各有所长，不存在谁压谁的。”
铸剑是需要大量时间的，即使有真气加成也是如此，尤其是第二步，需要的时间更多，一直到日落西山，这一步才算完成，然而魏盼盼一直都在盯着看，她现在已经收起了对张成的轻视之心，并且有点佩服。
这么张的时间运用真气，竟然一点汗也没出，一点疲惫的感觉也没有，而且是从始至终的稳定，平衡，这不仅体现在实力上，也体现在心性上。
似乎张成从拿起钳子的那一刻起，就忘记了周遭的事物，眼里只有铸剑这一件事了。
终于，第二步完成，他松了一口气，抬起一缸水浇到剑身上。
然后将剑扔进早已点燃的剑炉。
剑身稳稳地立在剑炉之中。
他站在炉口前，闭起双目，开始运转真气。
这时候，围观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他们也都集中起了精力。
铸剑的每一步，越往后越关键。
张成缓缓将真气注入剑炉之中，仔细感受与控制真气的流转，要让真气在剑身中不断流转，全部打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