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雨落人落

十二月初六，依旧傍晚时分。
一个身形佝偻、戴着笠帽的老人推着一辆堆满着沙袋的小推车慢慢地走向城墙窟窿处，着素色衣服，外面还披着一件米黄色的小褂和挡雨的蓑衣，笠帽下看不清他的样子，却看到斑白的长胡子在风雨中被打湿。
小推车缓缓停在窟窿前。
“李老头，你呀可算来了，我都快要冷死了。”
李老头抬头看看守卫，边运沙袋，边说：“哎，抱歉呀，这段时间太忙了，这不给运来沙袋了，马上就能补上这大窟窿啦!”
佝偻的背艰难地抬着快他半个身子长的沙袋。
“李老头，我帮你吧。”一个守卫看着他说。
“这，”李老头往里边城内看，一个坐在墙边避雨的守卫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看，“算了，算了，你们头正看着呢，还是不麻烦了。”
李老头拒绝后，布满皱纹的双手，运着沙袋一个个网上叠。
就在这时，他突然半蹲着身子，手松开沙袋，捂着肚子，然后跟随便一个守卫说：“老弟，帮我看一下，我肚子不是很舒服，去趟如厕，马上回来了。”
然后急急忙忙离开。
雨轻轻拍打在守卫的盔甲，反弹溅起不明显的水滴。
不过一会，李老头就回来了，依旧是那身衣服，那个佝偻的背影。
“回来啦，那么快！”守卫看到李老头那么快回，有些诧异。
李老头却只是点点头，搬完沙袋，剩下最后一两个沙袋在车上，然后拿起最大的那袋沙袋，轻轻一拿，放在了所有沙袋之前，还在沙袋靠外那边垫了一个小沙袋，解开大沙袋的绳子。以小沙袋作为支撑点，撑住大沙袋，仿佛随时会掉的样子。
他做完一切，看看周围的守卫，见他们只是目视前方站立，之后他依旧捂着肚子匆匆离开。
察觉到李老头的离开，守卫扭头，道：“哎，李老头，还去如厕呀？！”却只看到那个匆匆离开的背影。
天色更暗了，雨好像也越大了。
守卫扭了扭脖子，看到李老头正慢慢往这边走。
“回来啦，李老头？你怎么老去如厕，是不是肚子不舒服呀？”
李老头走到沙袋面前，顺顺胡子，回应说：“可能真是吃坏肚子了。”
“那你赶紧搬完回去休息吧。”守卫说。
“好。”拿起小车上的沙袋，小声嘀咕道：“咦，怎么感觉我没搬那么多呀。”
“怎么了？”守卫没听清问道。
“没事没事，可能记错了。”李老头抓住沙袋一角。。
“驾~驾~”城门下传来阵阵马蹄声。
马蹄声越靠越近城门，一路的颠簸让慕卿头越发的疼。
“吁~”马车停下，颠簸也停下，拉开车帘，高耸的城门、青色的城墙直入慕卿眼眸。
京城，到了。
“小姐，好像王爷在叫守卫开城门。待会，我们马上就能回家了。”霁蓝看着车外的熙王说。
“嗯，对了，霁蓝，这天气有些冷了，你可看到母亲送我的披风？”慕卿放下车帘道。
“应该在马车后面，您等等，奴婢下去拿。”宴海清让开位置让霁蓝能够从前面下去，宴海清捉住缰绳站在马车隔壁，方便霁蓝走动。
城门上，李老头攥紧沙袋，用力往肩上一抬，踉跄地走几步。
“小姐，您怎么下来了？”霁蓝看着拉开车帘，站在马车上的慕卿。
细雨打在慕卿的头发上，伸手示意霁蓝把披风拿来，“没什么，我只是想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