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如果，如果

看着啸空在一旁抓耳挠腮，穆星辰又不接招，两个人相持不下，南棠心里有些着急了，于是开口道：“啸空乖，你先回房间等我，我先和星辰哥哥单独聊会儿，好吗？你看，你都把人家咬成这样了，是不是咱们也要让着点人家。”
穆星辰很是配合的抬了一下肿的高高的左胳膊，嘴上依旧没有吭声。
啸空眼看再这样僵持下去也没什么结果，何况主人南棠都已经发话了，只能撅着小嘴略带不满的回房去了。
“星辰，这会儿啸空也走了，咱们可以聊聊了吧。”南棠给穆星辰斟了一杯茶，道。
经刚才啸空那么一闹，加上一早便起身去了趟穆家，各种情景在穆星辰脑海中轮番上演，悲喜交加，身心俱疲，往椅子后靠了靠，举着南棠递来的茶碗，眼神游离。
“星辰，星辰。”南棠轻声唤道，闻声穆星辰抬起头，四目相对没有了最初的电闪雷鸣，倒是多了一分脉脉含情。
“星辰，你是知道的，我一会儿将曲峰复活后，他自然会告诉我许多事，我想你可能也正是不希望有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所以才偷……拿走神玉的。但，有些话，我想你亲自说给我听。”南棠柔声道，眼神中带着些许憧憬和期待。
“棠，其实也没什么，无外乎就是之前配合秦楼月做的一些事情罢了，有些丑陋，我不想你知道，埋怨我、记恨我。”穆星辰刻意躲避南棠灼热的眼神，闪烁其词道。
虽然也对曲峰用过药，但是曲峰的意外坠崖和被啸空扛回来这些之前完全在计划之外的突发事件让他有种掌控不了的恐惧。
“好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但，真相总会大白的。”南棠收回目光，也不看他，轻叹口气道。
屋外陆陆续续兵士回来，小院中也变得嘈杂起来，穆星辰起身将窗帘拉开，阳光倾洒进来。
南棠低着头，将神玉取出在手上把玩，穆星辰也默不作声在一旁坐着思考着这两天的种种。
“那我先走了，啸空还等着我呢。”南棠起身，整了整衣服，微笑的看了一眼穆星辰道。
“等等。”穆星辰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大声说道。
“怎么了？”南棠被他突然间提高音量吓了一跳。
“你先坐下，我有事和你商量。”穆星辰抬着头，两道剑眉紧锁，神色严肃。
南棠顺从的坐下，正了正身子，双手交叉紧握，两眼盯着穆星辰，耐心的等着他开口。
“昨晚秦楼月来找过我。”穆星辰平静的说。
“什么？”南棠大呼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说？”南棠面色不悦的埋怨道。
“事发突然，他大半夜突然来访，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应付完就很迟了，今早还回了趟穆府，一回来又是……”穆星辰颇感无奈的说。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他来干什么？他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我们身边有他的眼线？”南棠和连珠炮一样一股脑地抛出了这许多问题。
“还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而且我和啸空竟然一点察觉都没有，这太匪夷所思了。”
“你先不要急，你等我一样一样给你说，说完咱们再商量。”穆星辰起身将南棠轻轻的按在椅子上，又在她肩头轻轻拍了拍。
“昨夜，我回了趟羽人族那边，白天战事吃紧，我害怕晚上万一有将领找不到我，又徒增麻烦。但是我刚一进屋就看到秦楼月坐在屋中，我也是被吓了一大跳。我跟你说，我一点不夸张，我现在想起了他一个人坐在屋内的样子还心有余悸。所以呢，他并不是来的这里，你和啸空自然没有察觉。”穆星辰解释道。
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二人又说的是极隐秘的事，穆星辰将椅子又搬得靠近了一些，低声道：“他来就是因为听到了风声，说咱们战败，他来兴师问罪的，如果不是我拦着，他今天就要亲自带兵出战了。”
南棠瞪圆了双眼，不可思议道：“他竟然消息这么灵通，之前一向是羽人族占据优势，不是昨天那一股奇兵，这帮乌合之众早被拿下了。对了，那股奇兵又是怎么一回事？”
“先别管那股奇兵不奇兵的”，穆星辰赶紧岔开话头，“就像你说的，昨天才刚刚还不能算是战败吧，就刚刚算是势均力敌，他竟然就能够得到消息，你说，我们的身边何止是有秦楼月的眼线？若是普通散仙，就这回仙羽神宫的时间怕是也不够吧。何况，事发突然，根本不可能是早一两天就已经出发的，所以，此人必定不一般。”穆星辰面带愁容道，他昨夜走后，我想到天亮都未曾想到这人究竟是谁。
“会不会是羽人族那边有潜伏的高阶仙家。”南棠问道。
“可能性很小，羽人族那边的将士是我亲自挑选过的，你知道的，是以亲近你的那些……”穆星辰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我知道，咱们之前说过，那都是之前的事了，你不必放在心上，但是就没有一两个秦楼月安插的人吗？毕竟这么多人，你也不可能都认识啊。”南棠摆了摆手，示意他并不必在意过往，风轻云淡的说。
“确实不可能每个我都认识，但是如果不是这边出了问题的话”穆星辰嘟嘴示意是‘覆舟会’这边，“那秦楼月又怎么可能知道新增的这股兵士是出自穆府。”穆星辰心想，这也刚好解除了他对魔族这边的怀疑，如果魔族这边有内奸的话，那不管是哪方势力都知道他们口中、心中所想的那股奇兵并非是人族或仙家。
南棠又是一惊，道：“如此说来，确实问题出现在‘覆舟会’这边。这帮乌合之众真的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打仗作战不行，奸细倒是频频出现在这边。”
“频频出现，难道之前也出过什么状况。”穆星辰问道，心中飘过一丝疑惑。
“当然，要不我怎么会被刺伤。对了，我刚想到，你说这个奸细会不会并不是仙家，而是魔族的势力。”南棠似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发问道。
穆星辰心中暗叫不好，心中快速盘算着究竟哪里出了纰漏，竟让南棠嗅出了魔族的味道。会不会是楚千凝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转念一想，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的是楚千凝将所见向南棠和盘托出的话，那南棠现在的语气不会是询问，怕是早就出手了。梦千酒的身份也就自然暴露了，既不是那边出了问题，那究竟问题出在哪儿了呢，穆星辰暗自琢磨道。
为了不让南棠起疑，也不能过于着急澄清，以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他反问道：“我也正想问你，你怎么会被刺伤，照你这么说，竟和魔族有关吗？”
南棠将战场上的事细细的说了一遍，穆星辰脸色慢慢变得铁青，很是愤怒。
南棠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便宽解道：“星辰不必担心，你看他们不是最终也没伤的了我，曲峰也被我救下了。好的，别担心了，我没事的。”说完，还在脸上洋溢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这帮魔族真是可恨，竟然在我们双方激烈交战时还派出曲峰来刺杀你，真正是狼子野心。”穆星辰愤怒得说道，他确实愤怒，因为他从未下过命令，让魔族去刺杀南棠，有人竟然背着他私下军令。
“是啊，你可以想象我看到曲峰那一刻是多么惊讶，所以他那突然一击，我根本猝不及防，好在我反应快，要不你就见不到我了。”南棠靠在穆星辰肩头，撒娇道。
“这该死的魔族，别让我见到，否则我见一个杀一个。”南棠越想越气，忿忿不平道。
“呃，如果，棠，我是说如果啊……”穆星辰结结巴巴的，欲言又止。
“如果什么啊？”南棠忽闪着大眼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我是想说，如果曲峰真的是魔族，你会不会很伤心啊。”穆星辰还是没敢说如果有一天南棠发现他是魔族而且是魔尊，会怎么样。
“你瞎说什么啊。”南棠生气的一把推开他，“曲峰怎么可能是魔族呢，他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只不过是被魔族利用罢了。好在他死的时候那股黑烟已从他体内散出，要不他还不知道要被操纵着干多少蠢事呢。”
“你说，曲峰明明是被你们带走的，怎么他就会被魔族操纵呢，莫非，仙羽神宫内也有魔族的势力？”南棠自己都被这个大胆的猜测吓了一跳，随后又猛摇脑袋，“不会不会，仙羽神宫防备那么严密，断然不会混进去魔族的人，他肯定是坠崖之后被魔族抓住的。”
穆星辰坐在一旁默默不语，他心中将那个擅自做主的混蛋骂了千万遍，这个家伙不知出于什么目的的小小一个插曲，差点将他暴露。虽说仙羽神宫、曲峰这些断然和他魔尊的身份扯不上半毛钱关系，他没有在万仙至尊秦楼月的眼皮子底下动用过一点魔族的势力，也没有在仙羽神宫内召唤过魔族，但是南棠这种看似天马行空的瞎想，竟然还真是会接近他身份的真相，种种巧合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