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出手

“你唱歌很好，我很喜欢。‘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耶梦加得轻声说，“你们这些可悲的、追求幻影的人啊。”
她的话音落定，丧钟齐鸣！
藏品中一架两层楼高的管风琴忽然奏响，那是一架以炼金机械为内核的杰作。它演奏的是弥撒也是招魂，那是一千一万个死神聚在一起吼叫！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来自黑影的冲击，不是风压或者高热，而是威严！就像一座山峰在你面前缓缓倾倒，即将压在你的身上！
一层肉眼可见的透明领域以黑影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发散，气幕温润轻柔地覆盖了龙王的骨骸，骨骸甚至没有一丝震动，但金属地面开始龟裂，无数金属屑在领域中缓缓升起，伴随而来的是剧烈磁化的现象，金属屑互相吸附，围绕着黑影旋转，仿佛持镰的死神围绕神座飞翔。
五米、十米、十五米、二十米……领域迅速扩张。没人知道这个言灵的效果，但被它笼罩结局无疑只有死亡。
“真是宛如……世界末日一般的景象啊。”王晨目睹着这个领域距离自己越来越近，轻声赞叹。
二十五米、三十米、三十五米……领域继续扩大，领域中的空气被忽闪忽灭的电流击穿，电流把悬浮的金属屑烧得通红。
芬格尔猛地后跃，越过祭坛旁的环形水池。
这不是逃走，而是进攻的前奏。
他低沉地唱颂起来，本已堪称雄伟的身躯再度膨胀，T恤缓缓裂开。他缓缓举起一件藏品，一具花岗岩石棺，来自玛雅时代的未知古物，里面藏着某位未知重要人物的遗骨，A级珍贵藏品，重达三吨。举重世界冠军不过能举起两百多公斤的物体，这一幕的惊人视觉效果，就像工蚁举起超过其体重五十倍的重物。
言灵·青铜御座。
他全身骨骼发出轻微的爆响，皮肤表面泛起青铜之色。
随后他把石棺高高抛向空中！
石棺穿透气幕，速度不减。这是一颗3吨重的炮弹，眼看就要把身形纤细的耶梦加得砸成一滩血肉。可它忽然静止在耶梦加得面前，好像被看不见的手凌空托住。
耶梦加得握拳击打在它的前端，出现一道小小的裂痕，几秒钟之后，这道裂痕蔓延到石棺每个角落。石棺的形态保持了几秒钟，然后被气幕中旋转的气流吹散了！连同那位重要人物的遗骨化作一场纷纷扬扬的飞灰。
“‘大地与山之王’的伟力。”王晨微微眯起了眼。
之前火车南站的废墟和中庭之蛇的坠落虽然都是耶梦加得的手笔，但王晨并没有亲眼看到她出手，只能通过那些遗迹来揣测耶梦加得的力量。
如今第一次看到她在自己的眼前施展那“鬼神般”的力量，他再一次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绝对不能够让她近身！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都明白自己错了，这不是麻将，而是一场杀戮。
耶梦加得最初的谨慎只是因为那个强大的炼金领域还在运转，她还被限制，但此时她已经毁掉了那个枷锁。
帕西从怀里抽出一柄老式燧发枪，还有一个黄铜盒子，里面是一枚子弹，弹头是经过雕琢的暗红色晶石。领域距离他已经不远，但他没有后退，而是快速地装填——后退没有任何意义，耶梦加得根本是在跟他们玩一个猫抓老鼠的游戏，她绝对有能力阻止这些老鼠逃走。
如果不想死，三只老鼠只能联合起来杀死猫！
贤者之石为弹头的子弹，这是炼金术的极致成就，纯粹的精神元素，超越四大元素之上。掌握四元素法则的龙族君主和他们的后裔们都无法对这种超越规则的元素下达命令，因此它是无敌的，洞穿一切。
帕西抬枪发射，暗红色的弹头毫无阻碍地钻透气幕，命中耶梦加得。
巨大的冲击力把她击退了一步，但她再次站直了。她的身体表面覆盖着一层金属样的东西，那些金属碎屑凝聚在她身上了，暗红色的晶体粉簌簌滑落。
弹头在她的身体表面碎掉了！
“给你这颗子弹的人没有教你使用守则么？”耶梦加得轻声说，“精神元素一旦被炼制为晶石，也就具有了形体。它的无限制，只是对于言灵，但是作为一件有形体的东西，如果它击打在金属这样坚韧的东西表面，还是会碎裂。你应该偷袭我，射进我的身体，而且命中核心。那样才能杀死我。”
就好像康斯坦丁的那一次，王晨默默地想到。
只不过这一次帕西没有昂热那样的超级混血种的帮助，无法破开耶梦加得的防御，寻找到她的“核心”。
气幕距离酒德麻衣只剩下几米远。
她被那巨大的威严震慑，微微战栗。
她的言灵是“冥照”，在这种黑暗的空间里要逃走的话，根本没有人能觉察。但现在逃是没有用的，耶梦加得释放的言灵就像是死神本身，在它的领域内没有任何东西能存活，而且这个领域最终将覆盖整个空间！
熔化的金属碎屑在她面前凝聚为枝杈横生的异形武器，它的长度是十米，表面是放射状的铁结晶。
那是死神的巨镰！酒德麻衣却只有那两柄刃长不到二尺的忍者刀。
巨镰呼啸着射穿气幕，酒德麻衣在它面前像是雏鸟般脆弱，就要被刺穿心脏挂在它的金属棘刺上。
“喂喂，该你上场了。”王晨拍了拍宅神的肩膀。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啊。”
宅神无奈地耸了耸肩，然后轻声嘀咕了一句：“你丫这不是挺在乎酒德麻衣的么……”
而随着宅神的话音落下，王晨突然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动了起来！
在巨镰触及到酒德麻衣之前，他的手从阴影中伸了出去，握住了巨镰的刃口——就像是端着杯红茶般轻松！
随后气幕的推进终止，他整个人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而代表死亡的透明边缘和他的脸相聚30厘米。
“好像还……挺轻松的？”他不由得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