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闹着分家

南茗姝心中咯噔一下，预感不妙，听着白景清的语气，白家老四的出嫁他并不知情。
她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白家老太该不会是为了给白景清娶媳妇儿私自把白景清的亲妹妹嫁给什么老地主当小妾了吧，聘礼足有四两银子呢，放在他们家这可是不小的一笔钱。
“我们是怕打扰你读书，这才没有告诉你，景月嫁得好，聘礼足足有四两银子，亲家也是个富商总不会亏待她的。”白家老太笑着道。
“嫁给哪个富商？”白景清问。
“快些吃饭吧，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若是想你妹子了，过些日子娘带着你看她去。”白家老太敷衍着白景清，景月嫁过去的时候是不情不愿的，但哪个女子出嫁的时候是欢天喜地的？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来便是如此，过些时日景月在那边生活得安稳了景清想去看再让他去看，不然以老四的性格怕是要闹着回家的。
眼瞧着白家老太说完话后，白景清变了脸色，俊秀的一张脸阴云密布，桌上的一只手缓缓紧握成拳，骨节微微泛白，南茗姝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猜测。
白家老太就是为了给白景清娶媳妇儿，才把白景月嫁了出去。
白景清一拍桌子，横眉道：“娘把阿妹嫁出去为何不告诉我，那夫婿虽是富商，但我们并不知道对方人品如何，怎么能随意将阿妹嫁过去！”
大嫂刘翠娥看热闹不嫌事大，直言道：“景月嫁的就是城东的李家，家里做布匹生意的，你若是想她就去看。不过我事先说好，景月的夫婿可是个禹州城里有名的纨绔子弟，你若去了别去招惹人家，小心人家给你打出门来。”
白景清回忆了一下，不解开口道：“我记得那李执明明有妻室，他家还有旁的兄弟不成？”
白家老太没敢说话，大嫂刘翠娥关键时刻闭了嘴，二嫂陈秀文喂着自家孩子吃饭，小声叹气道：“就是李执，我们家老四……去了是给人家做妾的。人家才愿意给我们家四两银子，人家不会娶贫农家的女儿做正妻的。”
饭桌上的气氛忽然冷了下来，白景清沉默片刻，捏紧了腰间的钱袋子，冷冷开口：“我这里还有些银子，再去向同窗借一些，这就把阿妹接回来，她就是一直留在家中也不能给李执那个市井无赖做妾！”
白景清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走，大嫂刘翠娥大声喊道：“你站住！”
“你说把人接回来就把人接回来！？且不说李家会不会放人，就是接回来你能养着？爹的病要常年服药，你又死读书，我们兄弟两家赚的钱都拿来养闲人了，养一个老四养一个你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又多了个外人。”
“你要拿钱去把老四接回来，你借的钱谁还？还不是我和二房还？”
大嫂刘翠娥随手拾起一只碗砸在地上，声音比刚才还要高上几分。
“你怕老四受苦，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的侄子侄女们？”
“我告诉你白景清，你要是想把老四接回来也行，要么把你这个买来的媳妇儿卖了，拿着钱去把老四换回来。要么我们就分家，自己过自己的，以后你读书的钱自己赚。你想给公爹瞧病，你自己花钱买药，你想接老四回来，接回来你自己养。”
“你说没有钱养，没关系。你不读书，自己找个什么营生，怎么也能养得起你媳妇和你妹子了。”
大嫂刘翠娥说完，抱着手臂坐在了长椅上，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
白家老太听了大房媳妇儿的话，两手一拍大腿，眼泪说来就来，声泪俱下。
“不能分家啊！好好的一个家怎么能说分就分啊，你们公爹让我好好掌家，这个家散了我怎么对得起白家的列祖列宗啊！”
二嫂陈秀文安抚好身边被吓坏的两个小孩子，走过去把白景清拉回长椅上，好言相劝：“老四出嫁也不是我们能决定的事，她出嫁那天是李家带着家丁随从，提着刀剑来的，说李执看上景月，要把她带回府中做姨娘。他们人多，又愿意给聘礼，而且这么一闹就是景月不跟着他们走，这名声也不好了，以后再难嫁人。”
“再者……那李执虽说混了些，但话里话外都是真心求娶景月，对公爹婆母也没有不敬之意，这才把人嫁了过去。婆母知道幼时你和景月的感情最好，她不会告诉你也是怕你担心。”
白景清垂眸不语，大嫂刘翠娥添油加醋一番道：“这还是从小读书的呢，读了个榆木脑袋，这点道理都不懂，女子嫁给那样的有钱人家才是享福，吃喝不愁。”
白景清想了许久，脱口而出：“景月是什么样的人，她想不想嫁给那种人，我这个做兄长的心知肚明。既然大嫂不同意，那就分家吧。我就算不读书，也不能让景月在旁人那里受了委屈，给别人做妾室，就要受正妻的气，主人家不高兴了随意将景月发卖了也是有可能的，我愿意养她一辈子。”
白家老太听了白景清这话，直接坐在地上开始哭嚎：“这个家不能散啊！景清，这马上就要秋闱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啊，就算你自己不想读也得想着你祖父临走前的叮嘱啊，我们家就靠着你光耀门楣呢！”
大嫂刘翠娥兀自嘟囔：“等到光耀门楣的那一日，我们早就饿死了。”
“死人的话你不听就不听了，你若这个时候不读书，只在街上做给人写信的营生，你怎么养活你的媳妇儿？”
南茗姝本来没想掺和到这一阵争吵中，她一个外人在此刻说话只会把局面变得更糟糕，奈何白家老太竟然把矛头直接指向了她。
白景清顺着白家老太的手缓缓扭头望向南茗姝，晦暗不清的眸子让南茗姝心头一惊，他不会是想卖了自己换白景月回来吧。
虽说自己确实无意嫁给白景清，但这个时候她离开了这个家，就只有饿死的份。
白景清对待其妹有情有义，但南茗姝还没有自作多情到以为白景清会对只见过一面的自己有什么情义，说白了若不是白家老太想着让白景清成家，也不会拿白景月的聘礼把自己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