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收获

“这个愤怒不是我的。”
“不是我的……”
“我的……”
这句话在男孩耳中不断重复，令他回想起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
“你竟敢戏弄我，戏弄本座……”男孩的身躯开始震颤。
“不，我没有戏弄你，我说的是实话。”陈冬生好整以暇地解释道，“刚刚我的确处在失控的边缘，打算保留最后的理智给你一击，故意等你亲自上来动手。”
“但是，说真的，我没有想到你的能力刚好帮我消除了这种负面情绪。”
说到这里，陈冬生摸了摸后脑勺：“说起来，还真要谢谢你。”
男孩彻底绷不住了。
但这正好触发了愤怒的要素，被刀戳中的位置一下子引燃，烈火将他整个身体焚烧殆尽。
“不——！”
随着火焰散去，灰烬中现出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倒在地上的女工站了起来，她们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周围一片狼藉。
“啊！有电！”
那个藏在大型滚筒洗衣机里的女人爬了出来，身上乱糟糟的。
“咦？这是哪儿？我怎么在这里？”
“等等，我想起来了，我是一名拾荒者，来这里是为了活命，不，是让我的孩子活命，对了，孩子，我的孩子……”
她刚准备离开工厂，一发子弹“砰”地穿透她的胸膛。
“想走？你忘了来这里的目的了吗？为了孩子不好好工作怎么行呢？”
说话的人是工厂老板肖军，不知为何，陈冬生等人忽视了他的存在。
“都给我去工作！不然我的孩子就白死了！”老板捂住脑袋大吼，“都是她们的错！是她们害我的孩子卷入机器，这群只知道工作的废物！”
“呵呵。”陈冬生冷笑，“一个父亲因为沉迷赚钱没看好女儿，就怪这些无辜的工人？”
“是的，你说的对，我有罪！但是她们，也有罪！”肖军异常激动，嘴里喷出唾沫星子。
“是主教大人给了我希望，给了我心灵上的宽慰……”
说着，他拉开西服，露出里面的内容物——那个佝偻的婴儿！
陈冬生身子微微一僵。
“怎么了？队长？”
“这个变态想干什么？”
奈何杜青林和观众看不到污染源，大眼瞪小眼。
“不，没什么。”陈冬生发现虚惊一场，小小地吐了口气，然后问道：
“你手里的婴儿从哪儿来的？”
“自然是主教大人赐予我的。”肖军骄傲地说。
“那你为什么不受影响？”
“呵呵，看到这个了吗？”肖军抬起左手，手腕处戴着一只玉镯，可仔细看那分明不是玉镯，而是一条纯透明的手环。
这个画面被转播到后方，数据分析人员迅速给出答复：“报告！这是精神水晶制成的手环！通常用来禁锢污染源或能力者的，只有联盟内部的高级人员才有资格拥有！”
“那就奇怪了，为什么会落在他的手里，难道有人泄露了？”
“不，等等，会不会是他口中的主教赐予他的，请冷锋下士尝试追问其下落。”
然而不用他们说，陈冬生也会这么做，虽然他早就知道自己这次任务被人全程监测。
“这是给污染源戴的，为什么你会有？”陈冬生问道。
“污染源？呵呵，这个世上所有人都是潜在的污染源！知道吗，正常人其实也可以戴，这样我就不会受这怪物的影响，让它尽情地折磨这些废物了！”
肖军一边说一边狂笑，那模样极尽疯狂和扭曲。
“你知道它是怪物，为什么还抱着它？”陈冬生继续问。
“怪物……呵呵，主教大人说了，只要我把它养大，就帮我复活我的孩子！”肖军将婴儿牢牢抱在怀里，像母亲一样依偎它。
“孩子他娘走的早，我这个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的……”他就这样一直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已然丧失辨别现实的能力。
殊不知他怀里的婴儿早就枯萎了。
是的，没有女工们的精神作为营养，婴儿早已失去活性，失去生机，变成一具干瘪的躯壳。
或许这只魇的前生，也是一个因工作被父母遗忘的孩子，所以才有这么大的怨气。
“队长，他疯了。”观众不知何时绕到肖军背后，对着他的后脖颈给了一记重重的手刀，令其昏了过去。
而杜青林飞速赶到中枪女人身边，为其伤口做紧急处理。
陈冬生则抱起婴儿的躯壳，深深闻了一下。
“无色无味，看起来一点也不好吃。”他暗自腹诽道。
这时鬼脸回应：“别挑了，有吃的就不错了，再说了，又不是你吃。”
“所以到底该怎么吃呢？”陈冬生好奇。
“很简单，把它放进你的胸口处，没错，就像这样……”
在老爷子的指示下，陈冬生将婴儿缓缓贴到胸口位置。
那一刻，世界仿佛静止了，思绪飞扬，依稀能够听到婴儿的笑声。
只不过这一次，是干净的，纯真的笑。
陈冬生的胸口渐渐融化，化成一个爱心状的缺口，在婴儿吸入的瞬间，心，暖暖的。
“他说的主教，会不会是刚刚那个男孩？”杜青林打破了这个幻境。
“不知道，我甚至怀疑那个男孩也只是对方的寄生体，毕竟是棘手的贪婪系。”观众忧虑地说。
“嗯，观众，这次你做的很好。”陈冬生连忙收回思绪，回应道。
“谢队长夸奖！”观众满心欢喜。
“啊？这家伙刚才可是一直在装死诶！”杜青林为此鸣不平。
“装死怎么了，人家救了你不是吗？”陈冬生替观众辩护说，“如果不是运气好，信不信我会失手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