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尸鬼、妖魔、诡异

“……依你所言，东离城归属迦尸国辖制。而尸罗，则是迦尸国任命的尸主？”
“是！”
姜浮红眸闪烁，盯着跪伏在地的尸鬼军师，冷声道：“既有任命，你如何使我取而代之？”
“因为您杀了尸罗，这就够了。”
这番大胆的话语令姜浮诧异，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尸罗好歹也是国朝任命的“地方官”，如今死在自己手上，上头会不追究？
“王，尸罗不过下位尸鬼，出生最贱，潜力有限，才被派至东离城做尸主。您杀了它，说明您的地位高于尸罗，理当拥有它的一切。迦尸国不会在乎东离的尸主是谁，它们只关心东离上供的人牲是否足够。”
“下位尸鬼？这么说还有中位、上位的尸鬼？”
姜浮目光一凝，捕捉到话里的关键。
“没错，尸鬼一族以出生而论，分为上、中、下三位。其中下位尸鬼是由人牲的骸骨转化而来，譬如属下就是尸罗催生的新生尸鬼，只需要在地下沉眠十载，生出皮肉，就能成为真正的下位尸鬼、一城尸主。”
“中位尸鬼出身尊贵，是天生的统治者，拥有不可思议的手段。传闻它们已经死极向生，与活类无异，可以通过繁衍的方式传承血脉。迦尸国主就是这般存在。”
“至于上位尸鬼……”
尸鬼军师迟疑片刻，低声道：
“除了尸鬼一族的始祖，再无其他记载。”
……
三个时辰后，姜浮已经对这个世界有了大概的印象，不再那么陌生。总而言之可以用四个大字形容——刿心怵目。
由死向生的尸鬼、残暴好杀的妖魔、不生不灭的诡异构成了此世的三大源流。至于人类，则是被创造出来的口粮。
相传远古时代，妖魔独尊，后来尸祖出世，创立尸鬼一脉与妖魔争夺天地主宰。两族厮杀万万年，不可计数的亡者使尸鬼一脉越战越勇，越战越多。眼看就要彻底灭绝妖魔，独霸世间的时候……
诡异，出世了。
“……这群诡异来历莫名，它们无形无质，不死不灭，不论生者还是亡者，一旦被它们侵蚀就会同化成无知无觉的怪物。尸祖高瞻远瞩，在最后一战放过了妖魔，并与其首领洽谈结盟，趁诡异还未成气候时，联手平复了祸端……”
“经此一役，两族元气大伤，无力再战。但诡异依旧存在。不得已，尸祖与妖首以自身形象为模板，创造了天地万灵，供族群享用，目的就是为了减损不必要的厮杀，保留实力应对诡异。”
“诡异……”
姜浮咂咂嘴，惊奇不已，旋即生起一抹忧虑。他虽说顶着僵尸外相，可本相确是实实在在的人类。要是不小心暴露出去，即使有图谱在手，只怕也未能保全性命。
“毕竟与世界为敌。况且这具僵尸之身也无法长久啊……”
感受着心头的烦闷与压抑，姜浮猩红的眼眸中煞气隐隐。他低声嘶吼，挥退尸鬼军师，强自按耐住杀戮的欲望，纵身跃入黑色棺椁之中，轰隆一声盖上了棺材盖，至此了无声息。
棺椁内，骸骨铺底，阴气如雾。姜浮浸泡在浓郁的阴雾中，阖目沉眠，借阴冥之寒刺激神智，用以压制僵尸残嗜的本能。
“果然，世间岂有不劳而获之理？僵尸身虽强，却是集天地怨气而生，被六道摈弃的异类。我不过区区肉体凡胎，灵性有限，如何能抵御尸煞的侵蚀？”
姜浮脑子转的飞快，很快猜到了身相使用的诸般限制。说到底还是自己本身太差，才会被身相反客为主。若是再不找方法强大己身，只怕总有一天，世上将再无姜浮，却多了一尊僵尸王“玄魁”。
念及至此，姜浮的思绪在无意间影响到了意识深处的“真灵业位谱”。古老的画卷似有所感，微微展开，铺在棺底的人类骸骨轻轻一颤，“扑簇簇”化作飞灰，空白的画面上，渐渐浮现出新的身影。
棺中无甲子，日夜不知时。
再度睁眼，已然过去了一个月。姜浮双臂一震，弹飞棺材板，从棺椁中直直起身，吐出一口浓郁的白雾。红色的眸子略显呆滞，了无神采，如同失了智。青灰色的脸庞死寂而僵硬，看起来已经与死人无二了。
“一……月……一……相……”
“必……须……换……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