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红酒炖雪梨

一路上默默无语，又和燕然刚回来的午饭一样充满着莫名的尴尬气息，只有赵青在努力地调节着气氛。
燕家虽也是世家，但真正挤上顶层也是燕爷爷一代的事情，相对于尹、任、宋其他三大家族来讲更像是“暴发户”。也是因为根基更浅，燕家的什么刻板的规矩反倒也更少。
像今天这样一起回燕家主宅吃顿饭，都是燕其正开车带一家人去的，听起来显得格外温馨，像极了一家人愉快的周末出游，而不像是这本狗血言情小说里司机战战兢兢开车、贵公子千金们剑拔弩张的场景。
——当然燕然三人之间还是颇有些剑拔弩张的火药气味的。
“妹妹，等会到了爷爷那里，可千万别像在家里似的这么乖张了。”燕宁用她一贯的柔柔的语气说，“咱们自家人会包容你刚从山上来，不懂事也没关系。”
“姐姐是想说爷爷小气，还是说我们和爷爷不是一家人啊。”燕然托着腮，学着燕宁的语气，无辜地说话，“姐姐怎么能这么说呀，现在爷爷不在这里，就背后说爷爷的坏话，这样不好。”
“……”燕宁一时梗住，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漏洞，憋着气，脸都要气成了猪肝色。
“妹妹你可别这么误会，我只是想提醒一下你。”燕宁假笑着，试图解释，挽回局面。
“行了。”
一句听起来略显不耐烦的话语从驾驶座上传来，是燕其正打断了她们的“战争”。
一道精雕细琢的铁艺大门缓缓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汪旺盛喷涌的喷泉，修剪得整齐划一的树木林立，建造地别致豪华的洋楼别墅坐落在尽头。
这才像是狗血言情小说应该有的大家族的样子啊！
什么为了方便通勤和上下学而在cbd买套房，听起来过于现实，一度还让燕然怀疑了自己。
燕然心满意足。
“来了？”
老人端坐在客厅主座上，只低头侍弄自己的茶具，轻轻掀起杯盖撇了撇茶，小口慢酌，而并不抬头去看燕然一行人。
眼前的老人虽能看出岁月的痕迹，却又透露出一种不由人说的威严庄重，由于保养得当身体比较健康，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轻太多了，能让人一眼看出年轻时必然也是个帅哥。
“也是时候了，先坐吧。”
燕爷爷不紧不慢地吩咐身边的主管去备菜，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礼貌性地问了一句：“还是老样子？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特别是朝着燕然的方向瞥了一眼，明显虽然燕爷爷没有提及燕然，也早就已经注意到了她。尽管内心对燕然充满不喜，也还是勉为其难地尽了一下爷孙情。
燕宁燕鸣二人一进了主宅，还未下车，便已经一转成了乖巧伶俐的模样，听到此话，心里虽是苦不堪言，面上仍是微笑地摇摇头。
——每次都是如此走个过场般的询问，然后端上来一模一样的流水线似的餐点。尤其老爷子年轻时留过洋，总是安排牛排西餐。再好的山珍海味一直品尝，也都会寡淡无味。
只是这次……
“我想吃红酒炖雪梨，可以吗，爷爷。”燕然抢先回答，还笑嘻嘻地眨了下眼睛。
听罢，燕爷爷顿了顿，眼神终于从固定在他的茶具上转为燕然面上，先是上下打量了燕然一番，随后又轻轻掀了下茶杯盖，方才吩咐身边的人。
“好，小高，单独给她上一份。”
燕然还未接话，一旁的燕宁却是忍不住发话了，她刚刚就对燕然这“不懂规矩”的样子颇有微词，生怕燕然再惹得燕爷爷不高兴。
“爷爷你不用管妹妹，妹妹刚从山上来，不懂规矩。这红酒炖雪梨，她也不明白……”
话音未落，燕然便笑吟吟地接上，也不去听燕宁说了什么。
“我明白，您也明白，不是吗。这种好吃的甜品，何必只让我独享呢，咱们燕家人手一份又不是吃不起。”
“爷爷……”燕宁更着急了，张嘴就要反对。
燕爷爷却是一抬手制止了她，反倒对燕然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就按她说的去做吧。”
不得不说，燕家毕竟也是世家，无论是社会地位还是经济实力都十分雄厚，请来的厨师水平也是极高。红酒炖雪梨虽是只是简简单单的甜品，也做的极富层次感，口感绝佳。
就连燕宁，也一改之前的愤慨，口嫌体正直地吃完了。
——没办法，在主宅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流水线牛排西餐，不换换口味都感受不到厨师的水平有多高，引人感慨之前每个月都付的高薪资却只用在了做牛排的功夫上，完全成不了正比。
“虽然我吃光了，但是爷爷肯定会用行动表示对燕然的不满吧！”燕宁脸红地心想，偷偷朝燕爷爷的主座看了一眼。
——好极了，吃得比她干净多了。
“爷爷，您的厨师太有水平啦，能不能再来一份。”
燕然笑意盎然，乖巧地询问。
这次，包括燕宁在内的场上人都默不作声，眼神却都往燕爷爷的方向瞟，暗暗地期待老爷子点头。
“……好。”
不负众望，燕爷爷点了点他高贵的头颅，表面上古井无波，内心里却比众人更加惊涛骇浪、惊喜连连。
“会下棋吗，我是说围棋，不是五子棋。”
饭后，燕爷爷刚刚吩咐众人去准备今晚燕宁燕然的成年生日礼，便突然对燕然发问。
微微一笑，燕然自信地点了点头：“当然啦爷爷，我是老君山道家的第三十三代天师之一。”虽然现在自称自己是天师还有点恬不知耻，但我不说谁知道！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家讲究天人合一，围棋亦如此。”
别的不敢说，但围棋可是道家的“教棋”，修道的没一个不会的，燕然更是凭借两世积累，属于佼佼者。
燕其正在一旁皱起眉头，明显是又对燕然大谈这些“神神道道”表示不满，只是碍于燕爷爷在场，并没有发作。
“好。”出乎意料的，燕爷爷反倒像是被哄得十分高兴，慢悠悠地端起茶杯站起来，“陪我上楼，去书房对弈，看看咱俩谁更‘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