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妈妈的乖孩子

绝望的气氛伴随时间的推移越发浓厚，不少遇难者彻底放弃了希望，呆滞地躺在地上，饿了就吃，想要上厕所就直接蹲在一旁就地解决。
每个人都待在便利店内，没有任何想要走动的心思。
各种垃圾与脏东西在地铁站内越积越厚，如墨水般的汁液满地都是，恶臭的气息充斥在每个角落。
顾晚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饱过，那个壮汉很久没来，几乎丧失时间观念的她觉得可能有个一两天，又或者更久。
她趴在地上，尽量减少体力消耗，偶尔会有还未完全丧失理智的遇难者好心给她一点点吃的，但那完全不够她填饱肚子。
食物的储备已经见底，她埋着头不说话，但能听见有人为了一包花生大打出手，有些温热的血液溅在她身前。
口干舌燥的顾晚沉默着向前爬了几寸，伸出舌头将地上的血液收集到了口中。
如杂草般凌乱的发丝挡住她的脸，她的双目透过发丝，坚定地注视前方，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似乎在念念有词，李印站在一旁默默听着。
“宝贝很饿吗？妈妈也很饿。是妈妈对不起你！”
壮汉终于有了消息，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杀了，脑袋后有一处刀伤，尸体已经有了异味。
同时人们还发现另外两具尸体，不过看样子他们可能是自杀，有一具尸体甚至开始腐烂
不过比起现在的环境，那点尸体的异味根本算不上什么。
混乱再度升级，嘈杂的打斗声似乎永不停歇。
顾晚一直趴在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没有人在意她了，都以为她已经死去，其实她还有微弱的呼吸
不知何时起，吵闹的声音消失了，仅存的几个活人各自蹲在角落，弹尽粮绝，没有任何食物可以供他们抢夺，饥饿已经夺走了他们的体力。
黑暗中，一个身影缓缓站起，他哭喊着扑向一具尸体，大口啃食，但他根本没有力气咬开皮肉，张大着嘴巴，口水流得老长，就这般死去了。
“宝贝，你看见了吗？”众人本以为已经身亡的顾晚不知何时坐起了身，手掌轻轻拍着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语着：“不要伤害别人，那样是不好的，你要做一个温柔善良的乖宝宝。”
最后存活的数人都已经饿到说不出话，他们看着坐在货架后面自言自语的顾晚，心中都浮现一个念头，这个女人藏了吃的。
其中一人用尽身体最后的力气向着顾晚爬去，身下恶臭的污物拖行了一路痕迹，他已经没有力气去抢东西，只能用尽全力开口哀求：“给我一点吃的，求求你了。”
“你很饿吗？”
顾晚的声音依旧是温柔如春风，那人像是抓住了最后肚饿救命稻草，拼命地点头。
顾晚摸着自己的肚子，轻柔地教育道：“宝贝，我们要乐于助人。”
“拿去吃吧。”
一块东西掉在那人面前，他满心欢喜地道谢，连滚带爬地接近，然后将食物抓在了手上，但他将东西举到嘴前时，愣住了。
这是半截小腿，人类的小腿……
他吓得一个激灵，精神都清醒了许多，这时他才发现，无数诡异的血色痕迹从顾晚身下延伸出去，将周围的尸体一具具拖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