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邪煞之气

姜泠一语刚落，沈辞容一张原本就蜡黄的脸霎时连最后一丝血色也消失殆尽。
与此同时，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从徐氏的嘴里传出。
沈辞舟则面容平静地站在一侧，一双清澄澄的眸子里只有离自己几步远的少女一人。
少女的白色道袍有些皱纹，但透着一股阳光的气息；脸庞轮廓柔和，五官精致，一双杏子眼干净明朗，似乎荡着一湖涟漪；黄符从袖口处冒出几个角，给这身寡淡的道袍添了几分神秘；而拂尘扣在臂间，一根草绳编的坠子微微晃动，更显得整个人一尘不染。
如神明，如菩萨，将少年的心旌迅速摇曳。
这三个人心中正各有所想，一齐被姜泠接下来的话给打断。
“这样吧，我昨天夜里与那位佩儿姑娘商量过了，她答应我这几日先歇一歇养养嗓子，趁着这几日我再找机会与她通灵，问她到底要怎样才能往生，如何？”
反正那说书人昨天夜里被自己逮了个正着，这几天想必也不敢再来了，不如就趁着这几天找到他好好问出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徐氏擦了擦眼角的泪，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忙道：“好！好好！有劳姜姑娘了！”
沈辞舟盯着早已双眼皮上下打架的姜泠对徐氏说道：“母亲，姜姑娘熬了一宿，给她安排一间屋子歇歇吧。”
徐氏赶紧道：“是！姜姑娘既要与那阴魂通灵，想必定要夜间行动，昨夜已熬了一宿，二郎赶紧去给姜姑娘安排住处。”
沈辞舟伸手摆出一个“请”的手势：“姜姑娘这边走——”
姜泠：“……”
出了怡芙院，便是盎然春意涌至眼前，姜泠一边嗅了嗅扑鼻的花香一边舒展身姿伸了个懒腰。
穿过一条夹道，又沿着走廊走了许久，只见眼前出现了一片青翠竹林，竹林间掩映着一条幽径，沈辞舟率先上前，为姜泠拨开倾倒的竹子。
细碎的阳光透着竹叶铺在了两人的身上。
穿过竹林，眼前出现了一个白茫茫的庭院。白砖白瓦白门，挂着两顶白灯笼，院子里的白木兰树长得尤其旺盛，几只皎洁的白木兰从墙角伸了出来。庭院大门上的牌匾用浓重的乌墨写着“隐冰斋”三个大字，而这也是这个庭院唯一的一点异色。
不用猜，如此反常，肯定就是沈辞舟的住处。
果不其然，下一秒就听见他在耳边解释道：“高僧说，我的吃穿用度必须都是白色，才能将体内的邪煞之气聚拢，从而不祸及身边其他人。”
姜泠仰头看着不远处的庭院，只见院子上方萦绕着一股令人神清气爽的明朗之气，无论是周围环植着的竹林，还是包裹在内的白玉兰，都异常清澈澄明，若不是事先知道这院子的主人命犯孤煞，她一定会以为久居其中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的仙君。
不对，他上辈子不就是如假包换的仙君么？
姜泠突然转身盯着沈辞舟，双手扶着他的两侧的臂膀慢慢靠近，待到与他之间只有一指距离时，缓缓垫脚，磨出毛边的布鞋也随之弯成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看见眼前少女踮脚后，虽然不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沈辞舟仍是配合地微微前倾弯了脊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