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丹啄

“你说什么，你又是谁？”左卫门质问来人。
“阁下先是仅因一句话就对人重手偷袭，武德就先不够，你个四五十岁的成年人，既是长辈也是前辈，却逼一位二十未到的少女拿道场和你比武，又是不知廉耻，我说难看至极不过分吧。”在来人平淡的语气中，左卫门太阳穴的青筋暴跳，牙齿压得咔吱作响，他以危险的目光盯着那人，明念证心流的弟子围了去。
“檀龙先生？”天宫月禾喃喃道，没有想过会再见到他，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时候，她身边天道一流的弟子们也发出窃窃私语。
“我叫檀龙，是谁并不重要，你当我是名路过的武者也可以，”檀龙说道，“现在我以武者的身份向你发起挑战，怎么样，你姑且也是武者吧。”
左卫门冷笑：“不好意思，是我先向天宫小姐发起挑战，而她也接受了，总该讲个先来后到吧。”
“是吗？”檀龙笑，“那天道一流弟子和这位先生手下的诸位可看到了，向天一发起挑战的是个连路过武者挑战都不敢接的胆小鬼。”
“他怕了！”天宫星子率先明白了过来，大叫道。
天一的众弟子们默契地发出嘲笑声，熟悉的地方和相似的嘲笑声触及到了左卫门深埋于心的伤疤，使他暴跳如雷：“谁说我怕了，谁说我怕了，好，比就比，老子就先斩了你，再去踏碎天一的牌匾！”
钩了。尚在暗处的周杰明心想。
“那，出手吧。”一口气背诵完那么长一段对话让檀龙再度感觉还是简短的对话适合自己，敌人是谁，要怎么打才是最容易思考的事。
话音刚落，左卫门便冲刺而来，挥刀率先发起进攻。
刚刚的斩击确实很快，可眼下的步法并不迅速，属于重视力量，招式大开大阖的类型。檀龙立刻做出判断，既然这样，就代表不能像和擅长招式巧变和轻盈身法的月禾小姐交手时那样频频弹开刀刃了。
檀龙呼吸吐纳，充盈的气在体内流转起来，他矮身一个突撞，于电光火石的瞬间，身体掠过左卫门躲开刀锋的同时手掌抓扯其脚踝，顷刻打乱了其平衡。
“什么！”完全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左卫门震惊，这个男人……
可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左卫门的身体被抛至悬浮在半空中，纵使手持刀剑，也已无挥出的余地，以极其狼狈的姿态迎面摔倒在地，而在他落地的同一秒，贯满气力的踏击本可重压在他的脊椎使其当场丧命，然而却只是落在了耳旁。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可它确确实实就发生在了眼前，明念证心流的馆主被人击败了，而且仅仅在一合之内。
众目睽睽之下，左卫门面色阴沉从地爬起，不过他站起来后转而发出生硬的笑声：“好好，后生可畏啊，这场比试是我输了，那么月禾小姐，轮到我们了。”
呀，亏你还叫明念证心流，脸皮怎么能厚到这种程度。周杰明扶额叹气。
“刚才的不算，我们再来一次。”檀龙主动说道。
天道一流的弟子们一片哗然，天宫星子更是坏笑着戳了戳姐姐的腰，天宫月禾抿了抿唇，脸红着微低下头。
然而周杰明却是摇了摇头，知道这家伙很可能只是单纯的武痴属性犯了，和近勇那时一样，刚刚左卫门因为心态和轻敌而使檀龙占了个大便宜，结束得太过简单而并未能让他见识到明念证心流的精髓，所以他想要再来一次。
“好，有胆量！”左卫门语气激动，他就怕檀龙不当，使刚刚那一幕成为他一生难以洗刷的耻辱。
独眼男人面如冰封，横起刀来缓慢地移动步伐，随着步伐的移动，刀术的起手式也在随时变化，危险程度与刚刚完全没法相提并论。
这檀龙当然也感觉到了，与他维持着相对的位置，双手摆出架势。
最终，左卫门的动作定格在一个古怪的架势，右手向下反握刀柄，刀身竖贴在左手手臂外侧，这是什么架势？
不光是天道一流的众人，明念证心流的弟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招式，要知道刀最锋利的地方就是刀刃，攻击的手段主要也是以斩击为主，这就决定了它攻击的范围主要是圆或者弧线，高明的剑术家通常都会专注于将这个圆和弧线磨砺得可攻可守，无懈可击，然而左卫门这一动作却是将圆和弧线都彻底封死了，犹如猛虎去其爪牙。
檀龙也不知道到他要做什么，可眼前对手身的气越来越强烈和浓郁，使他不得不紧盯着对方严阵以待。
左卫门的眼中一霎那精光四射，以超高的速度向前俯冲而去。
“好快！”和之前判若两人的速度使檀龙惊讶。
看过左卫门挥剑后，很多人都会以为他不擅速度，事实如果是运用这一招式，左卫门的冲刺可以达到平时的两倍速。
快确实是快，但檀龙还是看清了，左卫门俯冲的同时左手臂抬起，本来垂直地面的刀锋立即转为水平，经常会有人遗忘，长刀直线突刺的威力其实还要胜于挥斩，只要找准角度，刀尖刺入人体后放血，破坏内脏都是轻而易举，只是那便会产生拔刀的间隙，还可能露出身前的大破绽，要么不用，用了就一击必杀。
原来如此，突刺吗？檀龙心想，侧身闪躲而出。
可是这正合了左卫门心意，如果对手不通过大幅度的移动闪躲，他可以百分百保证突刺的命中率，而有刀的对手只要不抱着同归于尽的觉悟挥刃，格挡也无济于事，因为……
就在檀龙的躲闪刚刚完毕，左卫门手里的刀刃便随着转动改刺为挥，就算他有注意往刀背的地方躲也没用，那刀锋是旋转而来的，接助甩刀的力量在左卫门手中完成了一个完美的圆形斩，当你以为绝招是突刺的时候，杀招还是挥斩。
这一刀迫在眉睫，左右下檀龙都无可闪避，唯有向后跳开。
然而，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秘剑·丹啄！”左卫门的独目圆瞪，左手手掌猛推按向刀柄，挥斩毫无停滞地再度转为突刺，而且还是一刹那的三倍速，难以想象要交付多少心血才能使这一招具有如此高的完成度，咆哮声中的此一击，无论速度还是力量都无与伦比！
檀龙，生死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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