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交锋

“你怎么来了？”方思柳放下手中的笔，眉头紧锁。
“我自然是过来看你。”宋聿泽走到方思柳身边，格外自然地将手搭在了她的肩上，无视了方思柳面上的不悦。
“不知李将军怎么在这儿？”宋聿泽挑眉看向李千滉，二人视线交错间似有闪烁的火光。
“当然是世子夫人邀请我过来的。”李千滉刻意加重了“邀请”二字，脸上虽然带着笑，却看不出多少笑意。
宋聿泽听到这话，眉心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又立刻展开，他顺势坐到了方思柳身侧，将方思柳与李千滉隔开。
他将方思柳放在桌上的手拢在掌心，说道：“这些日子我有些事情耽搁了，所以一直没来看你，思柳你不要生我的气。”
方思柳只觉这些天以来的好心情，全被突然闯入的宋聿泽给搅乱了。为了和离，她甚至上次在皇宫恳请晋文帝下旨，只是被晋文帝以“这是家事，朕不好插手”给拒绝了。
方思柳不着痕迹的将手从他手心抽了出来，左右手十指交握放在跟前，淡淡的说道：“世子说笑了，我怎么会生气呢？我还巴不得再也看不到你。”
宋聿泽习惯了她这样冷淡的态度，但碍于一旁还有他觉得对方思柳别有所图的李千滉，他多少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于是对李千滉说道：“这只是我们夫妻二人平日里的一些小情趣，让李将军见笑了。”
李千滉放在桌下的手握成了拳，笑道：“我倒是觉得世子夫人伶牙俐齿、率真可爱，世子真是好福气。”
宋聿泽敛去眸子中的杀意，笑了笑：“那我便替思柳谢过李将军的夸奖了。”
李千滉继续说道：“我可真是羡慕世子，娶了世子夫人这样好的妻子，只可惜着京城女子大多无趣，像世子夫人这样的女子恐怕就这么一人。若是我日后求娶心上人，定会好生待她，她若是让我折月，我必不会摘星。”
宋聿泽的笑容淡了几分，他只是轻扫一眼，便蕴藏着滔滔的怒意。
“那李将军恐怕得孤独终老了，真是让人遗憾。像你这般的少年英才，哪家的姑娘不喜欢？我本以为你会成为九公主的驸马，不曾想九公主这一片深情终究还是错付了。”
李千滉面不改色：“我想九公主大概也是知道，想要勉强将不喜欢自己的人留在身边，对两个人来说都是一种痛苦，所以如今已经不再心悦我，我这九驸马我怕是当不成了。”
宋聿泽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嘲讽之意，悄然还击道：“九公主还是太过年轻了些，只是一次挫折便打了退堂鼓。我从来只信事在人为，即便从前不喜欢，但不代表以后不会回心转意。”
李千滉笑着摇了摇头：“世子这番说辞，在下果然还是不能苟同。”
“我只知，若是真心喜爱一个人，那便应当尊重她的选择，若是强行想要将她困在自己的身侧，便只是以一己私欲替她铸了个金丝牢笼罢了。”
宋聿泽笑了两声：“依我看，李将军不过是在为自己找借口罢了，想要让自己心里好受一些。若是等到哪一天，李将军发现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只怕到时候就不是这般洒脱了。”
李千滉这次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方思柳本就因为宋聿泽的突然来访心中有些烦闷，此时听着两个人明里暗里的刀光剑影，只觉得耳边就像两只苍蝇不停地盘旋，让她愈发的心烦意乱。
“宋聿泽，你有完没完！”方思柳说道：“我已经对你说过了，这辈子我们之间都不可能了。”
她深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怒气：“我本以为你这次前来，是要将《放妻书》给我。”
宋聿泽指尖一颤，牵动着他的心口开始疼痛起来。
宋聿泽目光灼灼的盯着方思柳的脸庞，似乎想将她的面容刻进自己的灵魂之中：“我是不会同你和离的，自然不会写那劳什子的《放妻书》！”
方思柳怒目而视，本想开口同他争辩一番，但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李千滉的影子，便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只是紧扣的手指微微颤抖。
“李将军，我和内人有些家事要谈，你看......”宋聿泽道。
李千滉不为所动，丝毫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他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日里礼节性的微笑，此刻明明是没有表情的一张脸，却让人感受到了他周身散发出的肃杀之气。
大概是平日里他面对方思柳的时候，总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颜，让方思柳忘记了他还是一位带兵杀敌的将军。他此时的神情让她觉得陌生，却又觉得他理应如此，否则如何统帅千军万马。
“世子殿下，你口口声声说着喜欢，可做的事情皆是让世子夫人难过的事，倒不如早些放手的好。”他声音清冷，面色很冷，同一直以来方思柳印象中的他判若两人。
宋聿泽眼中杀意更甚：“李将军管得倒宽，陛下也说这是我同思柳的家事，岂容得你来评判！”
李千滉沉吟良久没有说话，随后站起身来。
只是他并没有离开，而是居高临下的看着宋聿泽，嘴角扯出一抹挑衅的笑来。
“既然世子这么自信，觉得自己可以一辈子将夫人困在你的身边，那在下作为夫人的朋友，想要看看世子究竟有没有这个本事。”
宋聿泽也站起身来，正对上李千滉挑衅地目光，咬牙切齿地应道：“不知李将军想如何验证？”
方思柳见二人突然剑拔弩张，心中也开始慌了，连忙冲到他们中间将他们隔开。
她感激地看向李千滉，诚恳说道：“李将军，谢谢你的好意，但是这件事情我自己可以解决的，不劳你费心了。”
“听见了吗？思柳让你少管我们的事。”宋聿泽冷冷地说道。
李千滉没有看方思柳，眼睛死死盯着宋聿泽，他笑道：“这些日子你忙于拉拢权臣架空六皇子，所作所为是何意图，我想你我心中都有数。你我终将一战，不是吗？”
方思柳心中“咯噔”一声，她记得按照目前的时间节点来看，宋聿泽应当是在明年的夏季才会有所行动，可如今的进度生生被提前了半年！
是因为她所以发生了变动吗？方思柳有些不确定。
宋聿泽沉声问道：“你想如何？”
“我知道世子身手也是极好的，既然如此，我们便好好较量一番，若是你输了，便将《放妻书》交给夫人，从此不再纠缠于她。”
李千滉笑了笑，身上的戾气淡了几分：“不知世子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