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雪

守夜人大楼外。
漆黑的轿车停在路旁。这辆车模仿的是旧时代的奔驰S系，看上去很大气。轿车旁，一个老人站在路沿边，怀抱着一只黝黑的小杜宾犬，默然独立。满天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落下，靠近老人身边，便如落入另外一个时空般消失了。
张林走出守夜人大楼，就看到了老人的身影，有些意外，也有些了然。就像他是姚翎的老队长一样。张林也有自己的老队长。当年带他出任务的那个人，现在已经是守夜人十二位执行长官中的一员。位高权重。也只有他，才能用一句话，把有失控风险的张林，从地牢里捞出来。
张林快步走到老人身边，脱下守夜人的大衣披在老人肩头。
老人看了张林一眼，露出笑意。
“出来了。”
“嗯。”张林应了一声，“谢谢老队长，这次又麻烦您了。”
“和我说这些废话干嘛，这么多年，我给你擦的屁股还少了吗？”老人抚摸着怀里的黑犬，语调舒缓地继续说道：“最近城里不太平。出来以后，你也安分点，别再惹是生非，就算是回报我了。”
张林沉默着，没有说话。
见状，老人叹了口气，看向张林，问：“说吧，你以后打算做点什么？”
“我想，先找到害了胖子的真凶再说。”张林不敢瞒老人，低声道。
老人望着张林的目光有责备，有无奈，道：“你就真的放不下吗？你怎么知道，杀他的人一定不是你。如果你最后发现，胡东城真的是死在你手里。你又打算怎么办？你就不能把这件事情放下，让它过去，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那我就死在他墓前，用我的命祭奠他的在天之灵！”张林没有犹豫，掷地有声地回答，“老队长，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十年了，老队长。其他人一个个要么死了，要么高升。只有胖子，因为我的问题，一直只能留在小队里。当年千年古树剿灭战，胖子替我扛了三下。没胖子，我早死了。老队长，你说，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放的下。”
老人抿紧嘴唇，一脸严肃，也不再多说。
司机下车，为他打开车门。老人几步上了轿车，侧头看着路边的张林，最后嘱托道：“最后给你一个忠告，这次的事情比你想的要复杂。我们的人发现，当晚，青山会的人也在现场出现过。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记得找我。活着，永远比面子更重要！”
“是！”
张林低下头，恭敬地回应。
轿车里，黝黑的小杜宾犬探出头，调皮地朝张林吐着舌头，像是对张林非常感兴趣。
…………
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没死，生活就还会继续。
那天的事情发生后，李瑞德就消失了。李萧没有机会，也没有太多时间去找人。他只能习惯性地在两人碰头的地方等候。
这段时间里，赵平一方也静默了下来。但李萧不认为对方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他。
平静，也许只意味着更大的浪潮即将来袭。
没有了阅读提供的大量经验，李萧只能依靠呼吸法，一点一点锻造身体。半个月过去后，也堪堪晋升到了2阶。听说其他人晋升，往往都会在自己的能力系，领悟一个新的能力。但李萧没有。也不知是偶然还是必然。
在棱堡生活了一个月后，李萧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早上六点起床，参加训练；中午吃饭。后来由于下午加入了枪械、伪装和侦查之类的训练，原本可以留在牢房的下午也要外出进行训练。但总的来说，累，不过没什么波澜。
有的时候，李萧甚至会觉得这种生活还不错。
温暖，稳定。不需要为每天的食物担心。夜里的时间完全由自己支配，不会受任何干涉。只要好好参加训练，就能还算舒服的活着。这个时候，李萧才明白肖申克的救赎里，所谓人会体制化是什么意思。
可无论生活如何，奴役就是奴役。奴役的本质是服从。对方可以给他现在安稳的生活，自然也能将之收回去，并夺走李萧的性命。
在李萧的观念里，不是亲手靠实力收获的东西，都不可靠。
这天是每月一次的考核。
上午，李萧已经完成了格斗的试炼。在近身搏斗，匕首战方面，李萧拥有超乎寻常的敏锐天赋。同期的新人中，李萧毫无疑问是最强的。由于下午还要参加射击考核，李萧中午就没回牢房。
叮铃铃。
熟悉的电铃声响起。
李萧起身走向棱堡北侧，那儿早已立好了靶子，准备了枪械。由于青山会新人没有什么组别之分，考核由先后到的顺序进行。李萧在名单上签了字后，来到3号靶子处。
他快速地检查了手枪，将子弹一枚枚按进弹夹。
咔哒。哐当。吱。
李萧快速地完成上弹夹，子弹上膛，开保险的一系列动作，随后瞄准靶子。
砰。
电子靶上方随即出现结果，八环。
李萧在格斗方面的天赋，并没有带到枪械来。在近身搏斗中，李萧很清楚，除了身体的素质之外，最重要的是时间。同样的反击手段和进攻手段，不同的选择和不同的时机都会导致不同的结果。有时候看着其他人笨拙的去模仿教官们的每一个动作，李萧会困惑他们为什么不懂得，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这个道理。
不过。
等李萧开始练习枪械，他就没这种困惑了。就像其他人无法理解格斗一样，李萧也无法理解枪械。李萧很清楚，瞄准的时候，因为枪支的不同，瞄准的目标是靶心还是八环。是上方，还是下方，也会有所不同。
但李萧无法理解，为什么其他人拿起一把陌生的枪就能打出十环的成绩。
其他人又是怎么做到稳定膛线，不让子弹因为手臂力量的变化而发生偏移的？
幸好。
李萧的射击不是顶尖，但也不算扯后腿。他往往能拿到3个十环，其他都在9环，8环徘徊。这个成绩在新人中已经算是一流水平。
打完靶。
李萧还不能离开，他走到一旁坐下，自行开始修行呼吸法。和他一样做法的人已经有了好几个。李萧在其中一点也不突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