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路语

玉带河边的一场闹剧结束，众妖继续上山。
“这般珍贵的灵药，毒尾管事自己就能决定是否分给大伙么？”
钻风收起灵蜂浆后，就没再跳到牛妖头顶的藤椅上，跟人族进了皇宫不能纵马一样的道理，妖怪们过了玉带河，就算进入了苍山王的洞府之前，骑在同类头上，实属不敬。
南山豹挤到牛妖旁边，借着闲聊机会，将心中疑惑问出。
“他又不是私吞，最终便宜的还是咱们这些小妖，细腰娘娘的灵蜂浆是咱们山场最有油水的几项营生之一，那些灵蜂虽只是低阶妖兽，一只看似消耗灵气不多，但架不住数量众多，漫山遍野的飞，消耗的是山场共同的灵气，油水却被细腰娘娘自个占去了，铁翼老爷和髯公老爷私下了很是发过几次牢骚。”
牛妖眨了眨眼睛，点破其中的隐情。
“细腰娘嘴上不饶妖，始终不肯分润，两位老爷只好暗示手下用这种法子占些便宜，小的们也能跟着得些实惠，只要闹得不过分，不过有妖深究，再说灵蜂都是毒尾再管，手上权利不小，今日分的这一滴蜂王浆，估计是细腰娘娘早就定下的份额。”
两妖跟着大部位一起前进，速度很慢，南山豹不禁哑然。
“看来咱妖怪世界，也是当官好啊”
牛妖憨憨一笑道：
“毒尾没少吃了灵蜂浆，是山场最有希望晋阶妖将的妖兵之一，不能视作普通管事妖兵。”
从南山豹第一次跟钻风他们接触开始，牛妖就是一副憨厚模样，是少有的正经、友善、稳重的妖怪。
甚至在南山豹的感觉中，他更像是个经历过很多风雨的老成之人，颇有些看清世故而世故的味道。
他对雾隐山附近的情况很是熟悉，娓娓道来：
“若是在那些妖仙山场，莫说是妖兵，便是妖将，也不过是干活的妖怪，算不上管事，像咱们这般妖王山场，在方圆万里内，勉强算是中等。”
“为什么说是勉强呢？”
见南山豹没有配合当捧哏，牛妖顿了一下，自问自答道：
“咱家大王修为乃是结丹大后期，在妖王山场一众大王里面，算是顶尖修为，按理说随时都有可能晋阶妖仙，能被周围山场高看一眼。可惜咱家大王年岁太大，此番想强娶金璧儿，也有借她修炼功法，提升成仙概率的打算。越是如此，大家越知道大王晋阶渺茫，若不晋阶，寿元只剩三五十载。”
牛妖嘴巴不断咀嚼某种根茎类植物块，含含糊糊地说道，倒也没引起周围妖怪注意。
“一旦山场有变，二大王受本相限制，真正战力能覆盖的范围也就是血藤峰，毕竟本体无法长久移动。再往下就只有三位妖将老爷，带着咱们不到百个妖兵管事，还有咱们几千妖怪。”
南山豹有些了然道：
“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牛妖看了看周围妖怪，莫名地叹了口气。
“正常结丹大后期妖王的山场，至少有两个初期或中期的妖王，妖将六到十名，妖兵小妖更是数千之多。”
南山豹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么说，咱们山场管事手中权利比一般山场要大不小，大王年岁大了，二大王不出血藤峰，实际管事的就是三位妖将。”
牛妖将咀嚼到发泡的黏糊糊的根茎吞进腹中。
“所以咱们山场的妖怪相对自在些，就不知道这种自在还能维持多少年，希望大王能撑过三十六年后的崇灵比斗吧。”
南山豹之前在遇到苍山王追击金璧儿时，从听到占据雾隐山山北的妖王“啸山王”与从“苍山王”的对话，其中提到过崇灵比斗。
“何为崇灵比斗？”
南山豹问完，牛妖都大致讲了些雾隐山周围的地形和势力分布，这些信息南山豹之前曾听金璧儿讲过。
“每隔五十年，崇灵草原附近的妖王妖仙，都要到黄狮老祖处进献宝贝，老祖会安排赌斗，允许妖王们趁机解决这五十年间的恩怨，不论生死，都不会受到责罚。”
南山豹还想问些黄狮老祖的情况，牛妖却停下话头，从随身小皮袋中，取出几颗拇指大小的光滑鹅卵石丢进嘴中。
石头散发着微不可查的灵光，并不是凡物。
“这小石头唤作金刚石，是陷空山那边的特产，异力王家的游商妖怪有时候会来咱们山场售卖，跟锦毛王家的灵米一样，都是天赐的赚钱营生。”
牛妖拍了拍肚子，露出笑容：
“金刚石融到建筑石材中，能使石材更加坚硬，对妖躯没甚妨碍，若是直接接触妖躯血肉，却会产生轻微的腐蚀作用。”
“那牛哥却还吞它干甚？”
南山豹见他停下话头，苦笑一下，也只好转变话题，配合他问了一句。
牛妖这才满意，解释道:
“金刚石对胃部血肉造成伤害，葛木根却是天然的止血药，两者长时间在我胃中相互作用，等我将金刚石消化干净，周围固化的血肉，却蜕变成了一颗牛宝，也是我老牛自养的灵药，有疗伤解毒之效。”
南山豹依稀记得，之前牛妖拿出过牛宝跟狼妖半耳作赌注，现在才明白这牛宝是如何产生的，不禁喋喋称奇。
他脑海中有一整本的《药王图解》，只不过里面记载的灵药药方都是将来几千近万年后的灵药，跟西游世界的灵药有很大不同，只能参考，无法能来直接使用。
从某种程度上讲，牛妖自产牛宝的过程，已经与炼丹有点相似，只不过是以自身妖躯为丹炉。
若是沿着此道发展下去，就是邪魔外道中的人丹、血丹之类的灵丹炼法。
等交流了一番如何产出更多牛宝，两妖终于跟着大部分走到了接近峰顶一处宽阔山谷。
山谷之后，便是高耸入云的雾隐山峰顶，据说翻过峰顶，就是啸山王家的底盘。
山谷中，一座巨大的妖王洞府，映入南山豹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