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血祭与留下

含芳阁。
“阿恒，干嘛还皱着眉头，轻松点。”
若向阳拍了一下看上去依旧心事重重的周九恒。
“现在事态不都往你想的方向发展了吗？”
“黄老四被软禁了，守夜人也派人去回收那些阵盘了，陈河他们明天也回来了，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自从周九恒将黄老四的进购材料单交给老方头后，老方头就果断下达了命令，将黄老四控制起来。
老方头几十年积累的声望，还是要比黄老四这个新晋阵法天才要高的。
守夜人虽然不明白，但还是暂时将他软禁了。
反正一切事宜，等候明天归来的陈河做决断。
“今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我觉得，还是小心为好。”
周九恒放下手中的茶杯，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作陪的姑娘都没叫了，还不够谨慎啊？”
若向阳摊手。
两个大男人在这品茶品一晚，有够无聊的。
“负责回收阵盘的那个阵法师，不会有问题吧？”
周九恒停下了敲打的手指，问道。
“宫合肯定没问题，况且他早就受够了别人老拿他和黄老四相比了。”
“现在让他负责检查回收黄老四的阵盘，他内心估计早就乐开了花了。”
若向阳回道。
黄老四都压了宫合多久了，宫合内心没有怨气，他是不信的。
尤其黄老四重新出山，守夜人将手上所有资源都交给了他，连宫合的供给都暂时断掉了。
这让一直为守夜人勤勤恳恳服务的宫合，大为不满，都上门闹了好几次了。
作为一名阵法师，他非常需要材料去做练习，提升自己的水平。
“我不是担心宫合这个人，我是担心他的水平。”
周九恒说道。
他对宫合不了解，但也听说过，这人的阵法水平，只有半吊子。
连最简单的阵盘，成功率都非常低，实力简直不堪入目，否则守夜人也不会花费心思请黄老四出山了。
“啊这……”
若向阳着实没想到周九恒担忧的是这个，一时也无言了。
“只是回收阵盘，应该不至于吧？”
他有些底气不足的回道。
“希望不会出什么差错吧。”
周九恒叹气道。
终究还是自己的实力太弱了，对于未知的事情，没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
……
……
“老四，你心中有怨？”
老方头为黄老四倒了一杯茶。
白汽升起，茶香袅袅。
“有怨？从何谈起？”
即便被软禁了，黄老四的神情，依然不起任何波澜。
“若没有怨气，为何要背叛守夜人？”
老方头说道，眼里闪过一丝痛惜。
黄老四沉默了。
“当年守夜人没能及时救援，确实是存在过错。但我说实话，即使我们及时赶过去了，也不会改变战况。”
“不等邻县的守夜人赶来，我们去了，不过是白添几名死人。”
老方头难得没有抽烟，神色认真的解释起来。
“老方头，我从来都没有为此事怨过。而且，我早已亲手血刃了仇人。”
黄老四淡然道。
“那……为何？”
老方头不能明白。
竟然黄老四不怨守夜人，还偷偷暗自完成了复仇，为何还要背叛守夜人？
“当年老方头你为我讲解刻录时的情景，我如今依旧历历在目。”
“当时你说，刻录，刻的是天地之力，想要刻录的好，除了要顶得住刻录时带来的压力，还要去感悟。”
“感悟天地，感悟众生万物。”
黄老四闭上了眼睛，张开双手，拥抱着整片天地。
许久，他才睁开了双目，眼眸里充满了淡漠：
“相对于这天地，人类太渺小，太短暂了。”
“想要挣脱时间的牢笼，只能超越人身。”
老方头久久不语，他没想到，原来是自己，把黄老四给害了。
“我造成的错误，就由我来弥补吧。”
他叹息一声，一张张符纸从他衣内飘出。
“就让我看看，老方头你对天地的感悟，有多深吧！”
黄老四经常闭上的左眼，猛然睁开，露出了血黑色的十字！
……
……
“就先从这个阵盘开始吧。”
一个留着长发，面容苍白的青年，说道。
“我们在四周警戒，你动手就是了，宫阵师。”
曹秋玥挥手，几名黑衣守夜人，就散到了四周。
“你也有今天啊，黄老四。”
宫合嘴角翘起，脸上多了几分痛快。
从今以后，清水县就只有他一位阵法师了！
所有阵法物资，都由他一人支配！
他的水平，肯定能大幅度提升！
黄老四，你就在监狱里痛苦反省自己吧，等我成为了阵法大师，一定会去探望一下你，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的。
哈哈哈哈哈哈！
宫合内心狂笑！
“宫阵师，任务繁重，还请开始吧。”
曹秋玥提醒道。
她感觉宫合明明很想笑，但又在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导致整个脸都扭曲了，像个傻子一样。
“放心，拆卸阵盘对于我而言，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三两下的事情罢了。”
宫合自信道。
话虽如此，他还是认真的观察着黄老四已经激发的阵盘。
越是仔细观察，他越是心惊。
这个黄老四……确实厉害！
上面的刻录，浑然天成，让他短时间内，也难以发现其中不足的地方。
不对！
宫合突然睁大了眼睛，刻录之上，还有刻录！
这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预警破邪阵！
黄老四，在预警破邪阵之上，进行了二次刻录！
而且手法极为隐蔽！
这种层层叠加，异常复杂的二次刻录，真的是人能做得到的吗？！！
宫合大受打击，心态差点当场奔溃！
他本以为，自己和黄老四虽然有差距，但通过努力，还是能追平，甚至是追上的。
可现在……他绝望了！
在绝对的天赋下，所谓的努力，不过是自我安稳罢了。
即便再给他五十年，一百年，他都不可能达到黄老四如今的水平！
“宫阵师，还不动手吗？”
曹秋玥看了一下时辰，再次催促道。
“我……”宫合转头看向曹秋玥，苍白的面容，早已布满了汗水，“我处理不了。”
如果是以前的他，是绝不会说出这句话的。
因为说这句话，比杀了他还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