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遭遇

离开山寨，一路向东。
山路崎岖，老藤蔓延回转，如一条条青色大蟒在树林中游走，茂密的灌木丛有半人多高，夹杂着无数野花。
此时已是暮春时节，天气的温度越来越高，已经有了一丝夏日的影子。
山路虽然难走，好在众人已经习惯，穿过约莫有数里之遥的山林，来到山脚下。
因连年征战，民不聊生，土地荒芜，无数的良田长满了半人多高的野草，野兔子，野狐狸，野猪在草丛中东奔西突，寻找食物，山脚下的村庄早就人去楼空，要么去远方逃荒，要么加入了太行山中的山寨，人命如草芥，却不如草芥坚强，随时都会饿死，而草芥则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一路上，赵恒没有停止训练，时刻强调军纪，如若违反，军法处置。
路上，曾有几人不以为意，被军法处置后，皆不敢再犯，经过几次严惩后，所有人的精神面貌渐渐出现了不可言说的变化，朝着一支真正的，军纪严明的队伍雏形演化。
“明德，告诉众人，前方两里外出现了一队金兵，按照事先拟定的战术排兵布阵，快，这是实战，如有懈怠者，军法处置，撵出山寨。”
“是。”
赵明德一声令下，所有人飞快地行动起来，飞速把简化后的小型投石机安装好，前面的众人则飞速隐藏好身形，等待着敌人的接近，准备致命一击。
“咚咚咚……”
众人刚刚准备好，从远处传来轻微的震动身，其中一人连忙趴到地上，侧耳倾听，然后脸色大变。
“报告，有敌情，前方两里处有大约二百人的骑兵，正在飞速接近我军。”
“啥？此话当真？”
“当真，手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
“好，不要惊慌害怕，我们已经演练了数十上百次，对方不过二百多人，不用担心，谁也不准逃跑，但有逃跑者，杀无赦。”
赵明德声音洪亮，铿锵有力，心中却慌得一批，怎么就变成真的了？大寨主这嘴开过光啊，罪过罪过，不该如此说大寨主。
他们虽曾斩杀过一百多金兵，可那时有宋军联手，共同杀敌，这次他们却要单独面对，不但有二百多人，还是战场上最厉害的骑兵，如果是宋军骑兵还好，如果是金兵可就糟了。
他们虽有五百人，却有四百人是新兵蛋子，从未上过战场，来到山寨也才没多久，训练了不到一个月，这种新兵蛋子，如何对抗二百多的金国骑兵？
他们最大的依仗是十颗轰天雷和数十颗巴掌大的手雷。
“首领，前方二里之遥的地方出现骑兵，不知是金兵还是宋兵。”
赵恒早就从陈心兰那里得了消息，有二百三十余人的金国骑兵正朝这边飞奔，听到这个消息时，他的心是懵逼的，真是乌鸦嘴。
他无论如何都没想到这种小概率的事都能碰到，二百三十多骑兵朝着他们所在的隐身之地奔来，这里是太行山的山脚，金兵是不是吃错了药，为何往这边跑？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骑兵速度很快，不久便能来到这里，如果转身就逃，军心就散了，所有人就如砧板上的肉，可以想象得到，会被金兵斩杀许多。
而且一旦开了先例，以后再想镇住手下，会很难。
虽是突如其来的遭遇战，但也不是毫无胜算，他们毕竟提前布置好了一切，比对方毫无所知要强很多，何况他们还有新研制的轰天雷二号和被称为手雷的迷你版轰天雷，只要阵脚不乱，此战不一定输。
“所有人听好了，如有不战而逃，扰乱军心者，斩立决，祸及家人，其他人皆可就地斩杀，还可获得奖励。”
为了镇住所有人，赵恒也顾不上其他了，只能拿这些人的家人威胁，只要过了这一关，以后的事情会变得简单许多。
“咚咚咚……”
马蹄声越来越响，已经来到一里外，隐隐的能看到金兵骑着战马飞奔而来。
“全体都有，皆听我口令，不要慌，首领发明的轰天雷堪比九天神雷，小小的金兵哪能扛得住神雷攻击？天雷兵准备。”
“咚咚咚……”
马蹄声越来越响，距离越来越净，已经隐隐的可以看清金兵的面容，为首之人是一位二十来岁的男子，身披铁甲，胯下战马神俊异常，手持长枪，腰挎长刀，扬起马鞭抽了一下。
“兄弟们，去前面山林休息。”
“是，将军。”
声音响亮，却并不整齐，接二连三的响起，可见金兵军纪虽然严明，可还没到整齐划一的地步，之所以能碾压宋军，靠的还是一往无前的凶悍气息，酷寒之地出来的人，天生就带着一股凶悍，到了战场上，经历生死磨砺，气势愈发强悍，如果有成百上千的这种人连在一起，形成的气势必定恐怖无边，必胜的气势。
骑兵还未来到跟前，众人便从那些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从尸山血海中磨砺出来的杀气。
不止是隐藏不动的士兵，就是赵恒，眉头也渗出细密的汗珠，手心湿漉漉的，紧张，十分紧张。
不紧张那是假的，更别说淡定自若，谈笑间灭掉所有骑兵，那纯粹是扯淡，是丫丫小说中的猪脚。
赵明德的双手不停地紧握张开，因为他的责任十分重大，需要判断骑兵距离此处的距离，何时点燃轰天雷，何时掷出轰天雷，早了不成，晚了也不成，一旦失误，他们会面对二百多骑兵的愤怒，如果刚刚好，即使打起来，对方也剩不下多少人，而且骑兵阵势一乱，优势便没了。
轰天雷对他们来说还有一个好处，惊天动地的响声，会让战马受惊，到时想控制战马，就要花费许多精力，没有战马反而成了他们的优势。
普通士兵同样紧张，握在刀把上的手不停的握紧松开，负责点燃轰天雷的士兵更加紧张，恐怕出现失误，连累家人，但他们其实最轻松，只需以火石点燃轰天雷引线便可。
“准备……”
“点火……”
“投掷……”
让赵恒等人松了口气的是，所有轰天雷全部成功点燃，然后成功扔了出去。
十颗轰天雷在天空划过十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向金国骑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