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望远镜

玉壶光转，一夜鱼龙舞。
渡过了一个喧嚣的夜晚，黑风寨重新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看上去与往日没什么区别，但赵恒却能感受到，出现了一丝莫名的变化，这种变化难以言说，但却能感受到，是好的变化。
赵恒的地位再次提升稳固，山寨中的人远远看到他，便恭敬地停下，等到他离开才继续忙活自己的事。
这不是他想要的，可他却知道这是一个必经阶段，等他把知识传给娃娃们，等山寨的娃娃长大，这种情况自会好转。
他来到金兀术居住的地方，只见对方神色愈发憔悴，双眼赤红，精神恍惚，看来是一夜未睡。
“还未想通？”
“想不通。”
“你摸着胸口，扪心自问，你究竟想要什么？管他世界是什么样，你只要清楚自己的本心和初衷即可，如有余力，可以试着探索世界真相。”
“初衷，本心，探索世界真相？”
“对，你再好好想想，等想明白了来找我。”
赵恒说完，转身离去，“该让陈心兰那丫头见识下心理折磨的威力了。”
两人直奔后山盆底，来到关押邓圆的山洞，让人把邓圆带出来。
此时的邓圆缩成一团，神情恍惚，全身不停地颤抖，仿佛被侵犯后的小姑娘，委屈的一逼。
来到洞外，去掉蒙住双眼的马皮，本能的举手遮挡，等到适应了外面的光线，神情才好了一些。
“赵恒……你是恶魔，你是魔鬼……”
邓圆惊恐的看着赵恒，声音沙哑，眼中早没了原先的疯狂和倔强，有的是无尽恐惧和不安。
“我们现在能好好交流了吗？”
“你……魔鬼……你问吧……只要你不再把我关起来，我什么都告诉你，问吧……呜呜……”说到最后，邓圆竟委屈的哭起来，看的陈心兰目瞪口呆。
“不就在山洞里关了一夜吗？一个大男人，至于如此吗？不但认输，还哭了？真是不嫌丢人。”
“丢人？你去试试，如果你比我表现好，你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邓圆一把鼻涕一把泪，也不怕陈心兰暴起伤人，因为他现在感觉死了都比待在山洞里舒服。
“你……”
“好了，还有正事要问呢，说吧，是谁派你来的？”赵恒劝住陈心兰，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在扯皮上。
“没人派我来，是我偷偷来的。”邓圆抹着泪，如竹筒倒豆子般，把知道的东西全都说了出来。
“除了你，还有谁？”
“没了，就我自己，我是吓唬你才说还有别人的，真的没有其他人了，求你了，千万不要再把我关进山洞了。”
邓圆指天发誓，以头抢地，砰砰之响，足可见被折磨成什么样了，看的陈心兰愈发好奇，她真有种亲身体验关山洞的冲动，可看到邓圆的熊样，顿时有些犹豫，怕自己变成那模样，真要如此，丢人可就丢大了。
“为何只有你一人？”
“我三弟带人前来，全军覆灭的消息被我们仇家得知，听说他们正考虑联手对付黑鹰寨，我自然不能再带人出来，只想着一个人取了你的狗……项上人头，为三弟四弟报仇，便回转山寨，按我的算计，应该误不了大事，谁知道赵寨主那么厉害，还有一位厉害的女侠，邓圆自认倒霉，请大当家的饶了我吧。”
“你们的对头是谁？”
“白云寨，清风寨和花岗寨，如果他们联手对付黑鹰寨，就真的危险了，好在他们之间也不是真的相互信任，所以，黑鹰寨还有一线生机，特别是白云寨的白云飞，嘿嘿嘿，他的娘们可是被大寨主程勇的儿子给霍霍了，程勇设计嫁祸给另外一人，白云飞信以为真，亲手活剥了那人，所以，程勇一直以为白云飞不知道，可惜，那事正好被我得知，便把真相告诉了白云飞，此人城府极深，如果被他抓住机会，必定报复程勇，我黑鹰寨的生机又大了几分，甚至可能反败为胜，重创三寨。”
“黑鹰寨竟如此厉害？”
“不是我吹，我们黑鹰寨真的很厉害，因为我大哥曾得高人指点，学了不少练兵之法和战阵，我们山寨的兄弟比其他山寨的人厉害得多，就是碰到金兵也不怵。”
“高人？我看那高人瞎了眼了，竟把练兵之法和战阵传给没人性的你们？你们杀了多少无辜之人？”
“是，那高人瞎了眼，我们没人性，我们乱杀无辜，可我不是大当家，都是我大哥下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千万饶命。”
赵恒又问了许多关心的问题，知道黑鹰寨即使不败，也会损失惨重，可谓是两败俱伤，短时间内不可能来攻伐黑风寨，即使来了，一群残兵败将，何惧之有。
想到此处，赵恒彻底松了口气。
如果和金兀术的交易完美达成，再有半年时间，他有把握横扫整个太行山的山寨。
“不知斡鲁补会否使诈，还是小心为好，正好试一试望远镜。”
当初打劫金兵时，不但得了粮食，还得了不少金银财宝，更得了数个水晶片，于是花费时间，打磨出两个凸透镜，弄了个简单的独眼望远镜，数里外景象，看的一清二楚。
有了望远镜，在这个冷兵器时代，可以享有巨大的优势，这就是信息不对称的优势，甚至能决定战争的走向。
金兀术还没从混乱的三观中恢复过来，王成每日用望远镜观看山下的情况，堪堪能看到他们与金兀术交战的地方。
处理完邓圆，又整理了些基础知识，吃了些东西，日头偏西，他便去了学堂。
既然许了要给孩子们上课，自然不能说话不算数。
他也想找回当老师的感觉，已经很长时间没体会诲人不倦的感觉了。
看到赵恒从远处走来，赵明修感到一阵头大，他很不欢迎赵恒来给孩子上课。
在他看来，赵恒传授的东西都是奇淫巧技，不是正途，平白耽误了孩子学习。
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的风头全被赵恒给抢走了，他很不忿，很不服气，却又争不过，所以，很不愿看到赵恒来给孩子上课。
但他又不得不笑脸相迎，对方可是大寨主，一言便可罢免他的先生身份，没了这层身份，他在山寨的存在感就更低了。
所以，还得好好迎合，只有赵恒高兴了，他才能过得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