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套话

尤谦在登塔节当天早上才进城。
其实他昨晚就到了城外，可北鸿却让他等了一晚，他问原因，北鸿不说。
总之北鸿都是对的，他告诉自己，不能怀疑她。
这时天刚亮，离登塔开始还有一个时辰，赶到玉枪塔下还能找个地方坐下来歇一会儿，喝口酒。
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玉枪塔周边的酒馆几乎都满了座，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个能看见广场的空位，
酒真是个好东西，他感受着流过的喉咙微弱灼烧感，心想。
杉州之行没得到该有的回报，让他十分惆怅，很想喝个大醉，可惜先是赶路，现在又要办事，只能浅尝一下。
他尽可能地往窗边靠，环视周围的一张张人脸，寻找熟悉的面孔。
溪石村的那些家伙肯定不会错过这个热闹吧？他们在哪？
北鸿忽然“咦”了一声，给他点了个方向：“看那边，是那个自称杨庆的人。”
尤谦在茫茫人海中锁定了目标，杨庆坐在隔了两栋房屋的酒楼上，对面坐的是林子里那两个女人，他们看上去有说有笑，不像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很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可惜周围人声嘈杂，他也不会读唇语。
……
余若歌三人各自点了碗馄饨，边吃边聊。
周执霜问：“我们为什么不和村子里的人待在一起？”
余若歌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过好多遍了，你目前清醒？”
“嗯，刚吃过……等一下。”周执霜从怀里拿出药瓶，倒出一粒吞了下去，“刚吃过药，很清醒。”
余若歌翻了个白眼，开始第三遍解释：“我们要找一个从溪石村离家出走的人，如果和溪石村的人待在一起，他就会知道我们是一伙的，我们就没法和他接触了。”
韩照溪补充：“那个人就是先前我们在林子里碰到的尤谦。”她是个认真听课的好学生，和总是开小差的周某完全不一样。
周执霜点点头，貌似终于懂了：“离家出走的小孩应该抓回来打一顿。”
余若歌看了眼韩照溪，后者眉头一皱：“看我干什么？我和我爹打了招呼才出来的。”
“你误会了，我在看你身后那个漂亮姑娘，麻烦脑袋斜一下。”
其实韩照溪身后是个虬髯大汉，不过谁也没有把这句玩笑话当真。
小红忽然对他说：“你看两点钟方向。”
小红竟然还会军事术语，他心感好笑，同时转过头望去，和远处楼上的尤谦对上视线。
竟然这么快就碰上了。
他不急于一时，点头示意了下，见对方也点头回意，便收回了目光。
先前他的态度算不上好，突然凑上去太奇怪了，得慢慢来。
但事情总是出人意料，没一会儿的工夫，尤谦竟来到了他们桌子边上。
“我能坐这吗？”他问，动作局促，表情略带些不情愿。
余若歌昨晚已听小红说了北鸿寄宿在尤谦背上棍子里的事，猜到他过来八成是北鸿的意思，便摆出笑脸，往窗边靠了靠，拍着身边的空缺，道：“请坐。”
同是十七岁，尤谦比余若歌矮了个天灵盖，看上去更嫩许多。
尤谦先说：“我去过杉州，杨庆是你本名吗？”
“呵呵，当时在林子里，有点过于警惕了，杨庆确非我本名，我叫余若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