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遗迹与沉睡的少女

血染残衣身犹暖，月值中天夜偏寒。
王明德身上的衣服碎了个七七八八，他现在浑身都是血，分不出哪些是从自己的伤口上流出来的，哪些是别人身上溅来的。只能说孙循序灵符里储存的剑诀确实厉害，万紫烟小队的人全力防御之下，还是近乎全灭。
匆匆瞥了一眼剑术轰击出的深坑，队友的碎片都散落在里面。也算是王明德比较幸运，由于没有和队友进行长期磨合，他的站位比较远，没有受到剑法的正面攻击，只受了一些轻伤。
“不过万紫烟好像也逃过一劫。”王明德仔细观察了一下，剑坑里只有万紫嫣衣服的碎片，并没有其身体的碎片。“希望她能带来援兵吧。”他心中如此祈愿。
“还有活口。”站在剑坑旁的王明德突然听到一道声音，随即一记道法直接向他袭来。
王明德体内灵气运于双脚，闪过这记道法的同时，抽枪顺着袭来道法的反方向发射了一颗子弹，然后狂奔而逃。
那枚甚至都未曾瞄准的子弹倒是起了作用，维持会的一名倒霉蛋直接被子弹击毙，这让维持会的修士提高了警惕，放慢了前来检查的速度，延长了王明德逃跑的时间。
由于刚才道术、剑法的连番摧残，周边的土地几乎都被削平，王明德一时连躲藏的去处都找不到。身后的修士也逐渐追了上来，种种道术，就如同不要灵力一般向他砸来。
王明德不断的狂奔，耳边只听得风的呼啸与道术的炸裂。“现在恐怕只有一个办法了，直接冲进遗迹躲藏。”
云映雪给的情报里有遗迹的准确位置。现在的王明德奔逃在一览无余的平地上，被其他修士击毙，只是时间问题而已，虽然贸然闯入古代遗迹会有危险，但是为今之计似乎只有如此了。
“不好，他想要逃到遗迹里，赶快拦住他”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对王明德进行追击的修士看出了他的想法，个个像受了雷击一般，他们本就已经灵力枯竭的身体被其意志疯狂的压榨，让人眼花缭乱的道术，再次大规模的向王明德袭来。
但是说到底，你能指望一只伤亡惨重的疲惫之师干什么呢？王明德虽然受到了这些道术不小的影响，但是还是有惊无险的来到了一处山地。
如果说你在平原上都追不到一只兔子，那么当它进入山地时就更不可能了。按照着情报提供的位置，王明德找到了山中隐匿的洞口，然后跑了进去。
潮湿阴暗的隧洞无比寂静，王明德狂奔的脚步声开始在洞中回响。
大约跑了近十分钟，王明德被一道青铜大门拦住了去向。这是一扇年代久远的大门，看起来非常厚实，最上方的部分铭刻着有些残缺的古朴金文“仙道…第二共和国…实验室。”
“实验室？”王明德心中生起疑问。
“踏踏踏……”隧洞远处又传来脚步声，显然是维持会的那几个人追了上来。
王明德不敢再耽搁时间，他摸索着青铜大门，试图从青铜门上找到能打开大门的机关。青铜大门的触感微凉，摸起来竟如触碰玉石一般，很是舒适，但是显然王明德并没有时间享受这种舒适了。
“找到了。”在王明德手掌的不断求索之下，他终于在门上摸到了一块有些粗糙的部分。运转灵力将灵气传输过去，青铜大门开始震动，机械运转的声音在隧洞中响起。
一道淡蓝色的光辉从青铜门打开的缝隙里透了出来，包裹了王明德的全身，冰冷的电子声传输到了王明德的耳中。
“检测到您无授权进入实验室，正在向总部申请验证身份……”
“总部被破坏，灵力连接不可用，仙道文明第二共和国灭亡，判定为特殊紧急状态，正在启动特殊紧急条例……”
“依据本实验室特殊紧急条例，已为您提供临时授权……”
“能帮帮忙阻止追杀我的那些修士吗？”王明德听到青铜门给予临时授权，直接反问道。
“依据特殊紧急条例，可以为您提供庇护。”
“那是极好的。”王明德心中涌出一阵意想不到的狂喜。
青铜门打开，他走了进去。
门后是一片广大的空间，数十个大小不一的隔间分割了这里。虽然经历了不知多久远的时间，可使整个实验室却仍旧清洁，墙壁上镶嵌的月光石，也尽职的散发着光辉。
似乎是感受到有人进入，多年不曾运转的老旧阵法再次启动，残破的灵力路线连接灵气之后，发出不堪承受的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一道水幕投影从阵法中显现。
“实验日志，第3120次。现在的情况还不是很好，天道碎片的数量不足，司空镜支持不了长久的实战。黑暗森林理论推导出来后，社会的动荡已经大大加剧了，我们已经没有多长的时间了，必须加快速度，使她能够尽快的投入实战。”
残破阵法的水幕投影中，一个实验员模样的人做着实验日志记录。王明德看着实验日志，注意力放到了试验员身后的背景。那背景明显就是这个实验室的场景，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是这实验室中摆放着一个灌满淡蓝色液体的透明罐子，一个少女被浸泡在罐子中，周围几个其他的实验员在旁边讨论着什么。
“怎么感觉按他的意思那个罐中的少女才是这个实验室研发的对象呢？”王明德心中升起一阵疑惑。
按照水幕投影里的场景来看，似乎就是前面那个房间。带着疑惑，他走了过去。
这个房间显得有些空旷，只有一张实验台和一个居中摆放的罐子。看到那个罐子王明德眼睛微微一缩，之前水幕投影中的罐中少女，此时竟还安然浸润在罐子中！他看着这个罐中沉睡的少女，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这个沉睡的少女或许就是他苦苦追寻的快速通关这个场景的隐藏条件。
走到罐子前面，王明德将体内的灵力牵引出来向着那个罐子靠近。仙道文明的产品大多需要灵力驱动，所以他觉得可以这样尝试一下，看看能否打开罐子。
接收到灵气的罐子很快有了反应，轻微的震动了起来。
“嘭～”罐子突然沿着其垂直平分线打开，里面的液体连同沉睡的少女一同向王明德倾倒过来。在少女倾倒到王明德身上的一瞬间，一种寒凉之感扑面而来，少女的身躯竟如同游魂一样，径直穿过王明德的身体，融入到他的识海当中。
某种难以言说的联系沟通了王明德与少女大量的记忆，他们的记忆开始双向传递，王明德看到了少女的一生:那是她的一生，从她的出生开始。他看到她如何在自己母亲的怀里呀呀学语；看到她在大雨中收伞感受雨滴和温度；看到她第一次上课；看到她所喜爱的书与艺术；看到她如何成功的考入学府；看到她如何的参与到实验室的实验当中；看到了她在实验中承受多少痛苦，造就了多少奇迹；他看到了她的一切。从她出生的第一天起，王明德像她人生的一个旁观者，静静的注视着她的一切，或忧伤或欢愉，或自豪或羞怯。这是一种无可形容的心灵上的贴切。
而毫无疑问的那沉睡中的少女也这样看过了王明德的一生。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明德从那沉睡少女的记忆中悠悠转醒。
“你很强。黑暗森林理论依然存在，可以来拯救吗？”王明德看着自己识海里的少女。
“你的想法很精妙，我想我应该能帮到你。”识海的少女轻启唇，微微晗首。
一种奇特的共识几乎瞬间达成。
王明德露出了一丝微笑，一种从灵魂上的震颤击中了他的全身，那是一种兴奋，一种因为能够改变世界而产生的兴奋。
向黑暗森林宣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