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牺牲和责任

段明跟着快速反应部队回到了基地。
李璐畅被一些工作人员拉去测试灵能的强度，在其他超能力者只能弯曲勺子的情况下，震旦的科学家急切的想知道李璐畅的能力上限和原理。
魏川听闻段明出现危险后也立马赶了回来，一脸歉意的看着段明。
“段教授，目前社会上的情况有点失控。”魏川坚毅的脸上透露着担忧，“关于地外文明的消息现在是全球最热门的话题。”
“蓝云区的受灾情况也很难平息，西方媒体轮流报道8.13事件的死亡人数。”
“虫族落地后极具攻击性的血腥视频，现在推特上估计人手一份。”
“各种食品、医疗物资等价格暴涨，群众人心惶惶，在政府的安抚下，大部分岗位还能正常运转。”
“有不少阴谋论者在网上散布各行政区在偷偷建造诺亚方舟，准备逃亡地球。”
“各类船票诈骗的报警每天都有上万起。”
“最近几天成立的各种教派数量比人类历史诞生以来之和都多，根据情报部门分析，恐怖组织圣三一教团的人数暴增，他们宣扬虫族才是人类的救世主，虫族降临之时人类将得到救赎，叫嚣着终结之日到来时，无信者将被净化。”
“各行政区情报部门近日紧急审查各级官员，多个行政区中高层被查出是圣三一教徒，由于意识形态的原因，我们震旦目前被渗透的情况还好。”
“还有一件事。”魏川说道这时顿了一下，脸上透露出一丝为难，“段教授，人联的各行政区目前组成了‘行星防御联盟’，昨天在我提交了您审问出来的情报之后，收到风声的各行政区代表都要求您明天去参加行星防御联盟组织的问答会。”
“毕竟当时拘束室只有您和虫族，监控也按照您的要求关闭了。”
“他们怀疑...”
“他们怀疑情报都是我编造的？”段明语气平淡的说道。
段明心里清楚，这套情报完全是建立在信息不对等的情况下忽悠出来的。换成地球上任何人去审问，都不可能得到如此详实的信息，更何况其中还有他对群星背景的理解和补充。他也早已做好了被怀疑的准备。
即使有暴露秘密的可能性，段明也无从选择，蜂巢舰队的危机是他必须团结全人类才能获得一线成功的存在。
魏川尴尬的说道：“他们还怀疑，您是圣三一教团神秘的高层。”
段明沉着脸，他没想到政客们在外敌当前的紧急时刻还能如此折腾，难道内斗是人类的劣根性？
“震旦的态度呢？组织就这样看着我被三堂会审吗。”
“组织当然不会坐视不理，就算段教授拒绝参加问答会，组织也会保您平安，如果有人要加害段教授，我魏川豁出命来，也会保护您的安全。”
“可是震旦内部也不是大长老的一言堂，如果段教授拒绝参加问答会的话，这段时间，段教授您只能在基地配合我们的工作，协助陈院士他们逆向虫族的科技。”
说到这时，魏川也只能无奈的叹气，他是组织内第一个深度接触段明的人，凭借在安全部门多年的工作直觉，他隐约感觉到段明身上有不可说的秘密。
但那又如何？我魏川办事，论迹不论心。
段明套取了外星文明关键情报，只要段明没有背叛震旦，没有危害人民，他就是段明身边最后的卫道士。
段明深吸一口气，他握紧拳头，强压心中的烦闷，在房间来回踱步。
问答会是必须要参加的，段明深知他必须统筹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即使各行政区心怀鬼胎。
因为他们还不明白星际战争的可怕。
除了段明，地球上没人能理解群星宇宙的黑暗。
“有人认为这是不可饶恕的战争罪行，而我们称之为高效。”----某个文明的舰长笑着和同僚说道，然后启动巨像主炮，超高能级的中子灭杀一瞬间杀死了星球上百亿生命。
“智慧生命？不不，它们只是食物，我们用巨像打碎了它们的母星后，俘虏了它们其他殖民地的公民，我们通过基因改造，从根本上改变一个种族的特性，我们给它们打上了‘美味’的特性，这可是银河系的最好吃的食物，而它们的后代也会遗传这个特性，生生世世都成为我们文明的美食。”----某个文明的外交官举着一条烤熟的手臂在宴会上向其他文明的官员炫耀道。
段明深呼一口气，直视魏川，“魏大哥，我和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叫做，牺牲和责任”。
“某个文明在花费了数周时间探索散布在太微左垣二星系的巨大碎片区域中的各种残骸，他们的探测团队调查其中一艘沉船时，很清楚地让他们确定了这是舰队的旗舰。此外，这艘船还被发现存放了一个仍然完整的数据存储器，他们的科学家们可以通过其中的数据重建大约四千年前发生的事件。”
“一个帝行政区与一股来自银河外的虚空生物体组成的入侵势力进行了绝望的战争，这些生物体能消耗所有的生物质，消耗的生物质越多，它们的生长也越来越强。”
“随着这些虫群接近这个曾经繁衍出了多个定居星球的人口中心，并且在范围内只有一组舰队能够及时与进攻者会面，舰队司令不得不作出艰难的决定“。”
“他知道他既不能拯救他的人民，也无法打败他的敌人，他决定摧毁星系中的所有殖民星球，拒绝给予敌人为之而来的生物质，也让其他舰队获得尽可能更多的时间面对这场威胁。”
“这位舰队司令的最后一篇日志写道：‘有些人可能质疑我是否有这个权利去摧毁拥有数百亿灵魂的行星，但那些理解我的人会意识到我根本没有权利让他们活下去。’”
“当我们整个银河系都岌发可危的时候，任何牺性都不会太大。他们尽了他们的责任，我们也一样如此...”
“发现这个数据存储器的文明总结道：我们的存在似乎证明他的牺牲并非徒劳，许多人的需要胜过少数人的需要。”
段明现在就站在和这位舰队司令一样的十字路口。
人类文明还剩不到2个月时间，蜂巢舰队进入地球轨道之时，在无差别的轨道轰炸之下，地球人口将百不存一。
如果段明选择向公众公布这个消息，人类社会的生产力将立马崩溃，罢工，游行，暴乱，零元购，社会生产力会转为建设大量小型避难所和家庭避难所，囤积生存物资，能活一天是一天，直到整个人类文明沦陷。
人类将失去宝贵的准备时间。
如果段明选择隐瞒，人类社会最后这段时间的生产力将得到保存，获得尽可能更多的资源面对这场威胁，争取向死求生的那一线可能。而大量被瞒在鼓里的人们会在诧异中迎接从天而降的炮火。
这个问题已经不是简单的“火车铁轨上5个人死还是1个人死”的命题。
“他们尽了他们的责任，我也一样如此...”
段明幽幽的注视着天空，仿佛看见了向地球靠近的蜂巢舰队，缓缓道：“人类文明将在战火中重生，而我会让这战火永远燃烧，直到焚尽你们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