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次充好

2000年，叶西省，柳东市。
“同志们，这些正在卸车的铁矿粉是用来炼铁的原料”一个带着黄色安全帽的老工人，正在给十几个新进场的大学生介绍着柳东钢铁公司原料车间的种种。
年轻的新同志们大部分在认真的听着，急切地想知道钢铁是如何练成的。唯有程磊，正在聚精会神地盯着那一堆所谓的铁矿粉。
虽然他已经接受了自己从一名冶金工程师穿越重生回到2000年的事实，但现在出现在脑海里的文字是怎么回事。
【劣质含铁原料，铁含量低于30%，有害元素含量超标，不能用于高炉炼铁，请立即更换原料！】
思考一阵后，程磊狂喜，心道：这肯定是附身的系统觉醒了！上一世只能默默无闻地呆在冶金研究院，这一世在钢铁行业井喷式发展的年代觉醒了系统，我一定要打造属于我的钢铁企业巨头，引领世界钢铁行业。
回过神来后，程磊问到：“师傅，现在正在卸的是什么品种的铁矿粉”
“这是产自巴西的进口铁矿粉，你看这个铁矿粉的含铁量多高啊，我们国家的自产铁矿石未经选矿是达不到这个含铁量的”老工人摊开化验单后说道。
TFe 63%， S 0.02%，化验单上的这两项指标表明这批矿的质量确实很好。
难道系统出错了？
【是否开始成分分析？】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是】【否】望着眼前这两个的透明按钮，程磊选择了【是】
【劣质含铁原料，硫酸烧渣，TFe：30.8%， S：5%，碱金属含量:2%】
闻着在铁矿卸车时泛起的阵阵硫磺味，程磊知道系统没错，而是钢厂内部有人与供应商内外勾结，硫酸烧渣以次充好卖给柳东钢铁公司。
正好这时有几位带着红帽子的钢厂管理人员，也来到了原料车间。
“小李啊，最近我们高炉车间的炉况一直不顺，我们炼铁厂内部进行了各项检查，都没发现问题，所以来你们烧结厂原料车间来走访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原因”一名四十多岁国字脸男子说到。
“何厂，进厂的物料都做到了分类分品种堆放，绝对不会发生混料事故”原料车间主任李进西拍着胸脯保证。
在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全国各地的钢铁厂都陆续改制成为了钢铁公司，下属车间都按生产工序重新整合为分厂，原料车间划分到了烧结厂负责含铁原料的受卸供料。
虽然现在何东来已不是李进西的直属领导，但被找出什么茬来，到公司里告一状，把最近炼铁产质量不理想的锅甩给烧结厂就不好了。
何东来围着原料车间的料场转了一圈，看到各种原料都分类堆放，且都挂了标示牌，并未发现有何异常，便想到结束原料车间的走访，去下道工序烧结车间看看。此时他正好看到那十几个新进场的大学生，便向他们走了过去，想着挑一两颗好苗子，毕竟2000年的大学生还是有很高含金量的。
“各位新同志们好，这位是炼铁厂的厂长何东来，看到你们辛苦啦，特意过来慰问交流一下，各位有什么困难和问题都可以向何厂长提”李进西笑盈盈地说到。
“何厂长，为什么铁矿是粉状而块状的呢”一名清秀的女生提问到。
“炼铁既使用块状的铁矿，也使用粉状的铁矿，粉状原料原始含铁量不高，是开采后再经过破碎选矿后的原料”
回答完一个问题后，同学们都陆陆续续提出自己的问题。
何东来听着新同志们踊跃地提问，一边回答着问题一边满意地点头，心里想这届大学生真是可造之材。
“小程，你怎么不提问呢，你可是人民理工大学的高材生啊”李进西疑惑地问到，到原料车间实习之前李进西给新同志上过课，知道程磊的专业水平是最高的。
听到人民理工大学，何东来也好奇地望向这位俊朗挺拔的年轻人，毕竟人民理工可是全国仅次于清华大学的理工强校。
之前程磊还在纠结要不要将劣质铁原料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不仅会得罪供应商还可能得罪柳东钢铁内部的诸多人员，甚至有公司高层领导参与其中，这会对他的仕途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但如果不在此刻说出来，此事在短时间内不会被发现，这将造成柳东钢铁的巨大损失，也将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
程磊此时咬着牙下了决定:赌一把，赌何东来没有参与此事。
“何厂长，我有一件事想向您汇报”程磊用坚毅的语气说到。
“有什么尽管说”此刻河东来更加好奇了，心里想:一个刚来的大学生能汇报什么呢？
“我怀疑最近炼铁厂产质量下降是因为使用了劣质原料，这一批原料根本不是巴西铁矿而是附近化工厂的硫酸烧渣”程磊指着刚刚卸料的矿堆说到。
“不可能！我们每批进来的铁矿都经过化验室化验的”李西进此时一把夺过老工人手里的化验单，激动地说到。
在场的人都很震惊，新进大学生队伍更是纷纷议论起来。其中一名有点肥腻的大学生更是直接反驳了起来：“程磊，硫酸烧渣含硫量高，而这批矿的含硫量只有0.02%，你凭什么认为是硫酸烧渣”
这名肥头大耳的大学生名叫秦柏展，本身只是一个三本学校的大学生，能到柳东钢铁工作全靠他在质量检验部的爹，加上程磊相貌俊朗受女生欢迎，心里一直嫉妒程磊，现逮住机会可要好好踩他一脚。
“化验数据是假的，这批矿的真实含硫量是5%”程磊看向这名大学生坚定地说到。
“你做过化验嘛？还是你凭肉眼就能看出铁矿石的成分”秦柏展继续叫嚣到。
经验丰富的何东来自然是不相信能凭肉眼可以看出矿石的成分，但是谨慎的他还是向随行的炼铁厂技术科科长蒙亮问出了一个问题:“小蒙，最近铁水的硫含量正常吗，有没有出现硫含量异常偏高的情况”。
“没有，铁水硫含量化验出来都显示正常”蒙亮答到。
“铁水硫含量正常就证明，原料的含硫量正常，小程你还有什么话讲”何东来脸色铁青地说。